夏日阿修罗（兄妹） - 五十七、眼泪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一切并不简单。学校并不统一提供宿舍，窦小祁虽然提前联系了公寓，落地后也有学负责接待。但只来到地球的另一边，一切都显得陌生而复杂。

    学替她登记了各项信息，带她简单熟悉了校园后便扔一句有事随时联系她或者辅导员后便匆匆离开。2＋2项目毕业时都要求双学位，课业十分繁重。诚然留学生都喜抱团取，但窦小祁并不擅主动朋友。

    于是来到这里后的一切她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住房、上课、打工，各难题接踵而至，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以前的一切都由哥哥负责，她似乎只需要乖乖在他边，探手就能得到一切。现在她需要担忧的事却有很多，比如怎么挣钱，怎么与老师或者房东打，怎么保护自己的安全，怎么把那场抛所有的逃离后的一切理顺。

    她终于站在了曾经要承担生活重担的哥哥的位置上。说起来似乎可笑，但在端啤酒到手臂酸痛，勇敢地和房东据理力争，独立理一切的时候，她竟莫名觉得，自己离哥哥更近了一些。

    她很想念他。她去到最最广阔的天地，汜江的汽再无法探及她，晦暗的夏日离她已如隔世。她南，这里光日日明媚，大的植株绚丽，龙牙鲜红夺目。目之所及皆是崭新的，可她好想他。

    她将自己的生活排得满满当当，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可她依然无时无刻地想念他。对于过去，她渐渐失去很多觉，余的只有最单纯真切的思念。

    所有的事都与他有关。吃到陌生新鲜的，她会想如果是哥哥吃到会作何反应？看到好看的景和新奇的事，她会想哥哥在就好了。睡前，醒来后，行走时，每一个神的时刻，习惯与思念为伍后，她似乎也习惯了与痛苦相伴。

    她常常想起席慕容的那几句诗，所有的泪都已启程。但即使着泪，她依然决意将这本离别之书一读再读去。在成为真正的窦小祁以前，她的意志绝不要向思念的痛苦低。

    她把发剪掉了。

    她在酒吧打工时不再笨手笨脚。

    她到了几个朋友，有时会参加她们的派对。

    她学会了很多人世故，也学会了如何与自己和他人更好地相。

    完全把控自己生活的觉其实很好。“世”的觉其实很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将那个由哥哥塑造的自己改造得面目全非。但看着镜里发短短，打扮朴素简约，面容因为生活和学习而略显疲惫的自己时，她却第一次有了“我很自己”的觉。

    这天她又如同往常一样班回家，一切如常。

    可不知为何，她一直觉有一双睛在注视着自己，一直觉有一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自己，心也隐隐生一不安。

    直到在公寓门，她被扯一个充满酒气的怀抱。一瞬间她想要尖叫声，可一秒嘴却被两柔的嘴堵住。

    她顷刻间明了，是哥哥。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这里来。

    窦小祁本能地回吻他。这个吻越发地激烈，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双缠上他的腰。

    他们了门，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嘴一刻也不分开。

    这一切都是本能。靠近，沉沦，是他们的本能。他的手指贪婪抚摸她的，她吞从他攫取的津。

    飞离主人，翱翔天空的鸟儿，听到熟悉的指令，依然立刻虔诚地作本能反应。

    可是慢慢的，混到这个亲吻的，还有哥哥的泪。

    她惊觉他在泪。她从来都胜券在握，无所不能的哥哥，在一边亲吻她，一边泪。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怜地抚摸他的发。

    受到妹妹的抚摸，被酒夺走理智的窦少钦如同被走所有的力气，埋在她的颈窝里，泪如决堤。

    “我好恨你，妹妹……”一室黑暗里，仅剩他的呢喃回响。

    这是2013年11月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异国他乡的兄妹两人再次拥抱在一起。但一切已不复往昔，这个夜应如何收场，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