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直有。”李绩
着
，连说两次，说第二次之前笑
了声，将原本苍白无力的辩白，变得真切又低微，他垂
，伸手从怀里掏被他藏好的匕首，递到容卿
前，虚弱的气音在她耳边缭绕。
“不知这怨气在你心
积压了多久，你如还心有不甘，可以再发
来，四哥绝对不躲。”
容卿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匕首
，良久都没有动作，她发现在温
灯光的照映，那上面璀璨夺目的宝石显得特别特别好看。
她原本觉得十分俗气来着。
这份生辰礼，从他送给她那天开始，就被她一直贴藏在上，从未离，恨他的时候也好，待他如陌路人时候也好，也许就是冥冥之想着有一天，要以彼之
，还施彼呢？
她不知。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一条艰难崎岖之路，然后一步踏错了，始终不肯回，想这么固执地走去，不打破他的宏图伟业，也不放弃自己渺小的自尊，或许走到尽她依然是封闭的。
她该有诸如那般的失控，撕毁一切的决绝。
她也想念温，渴望被守护，寻回那个被她丢弃许久，一
名为相信的东西。
容卿慢慢拿过他掌匕首，将利刃
，寒芒倒映着自己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却借着烛火反
一抹晶莹。她
觉脸上微凉，心上像有一条蛇盘绕着，一边吐着蛇信
威胁她，一边又在蛊惑她。
容卿闭着
，容
挣扎，像自己在同自己抗争。
李绩突然一步跨上前去，
抓住她的手腕，不留一丝余地，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
。
同样的
形，同样的距离，同样的位置。
不同的力，不同的
浅。
容卿猛然睁开睛，而后逐渐张大，她想松开手，想向后撤，李绩却一也不卸力，依然抓着，刺痛让他闷哼一声，自
溢一气，他轻声笑了笑。
“你疯了？”容卿扶着他，里满是不敢置信。
李绩只是握上她的手：“我知你想这么
……”
容卿神一顿。
“看到你有挣扎，四哥就……心满意足了，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可不可以……别这么自己折磨自己……”李绩抬起那只手，颤抖的指尖带着阵阵温
，覆到她脸上，甚至有些灼
。他替她拭去泪，动作轻柔又小心。
她不知什么时候哭的，李绩的手指碰上她的脸时，她才察觉自己已经泪
满面。
李绩看她错愕的表，无声笑笑，眉轻轻皱起，他的卿儿如果变成一
木，
里都会变成实心的，可不能这样啊。
之前在大殿上，是被
失态，是神志不清，是犹有克制，有那么多人在那里，留给他们之间的空隙太小了，但他们是需要一次这样的对峙的。
在夜时，无人相扰，烛火幽幽，两个人，这样来一次坦
的了结。
她不行，他帮她。
容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掌纹，任他
拭泪
，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李绩靠近一些，微垂着，捧着她的脸：“你不能这样，恨我的话，就报复回来，想哭的话，一定要哭声来，所有委屈一并告诉我，只有这样，你的病才能好。”
他细细言语的声音如潺潺，在山涧逝，将她带到了空谷幽静之地，却无法抹平她心悸动。
如果要找回从前的自己，总要先看到从前熟悉的剪影，前的人同回忆里的影重叠，像她摔倒时，那人蹭着她污脏的小脸一样温柔。
他说啊，卿儿，如果疼了就哭来。
容卿抓李绩的衣裳，前一片模糊，所有聚集在
咙的忍耐终于一溃千里，她忍不住放声哭了来，将这么多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惊惧与委屈，这么多年难过悲伤也依然压抑的泪意，对故人的思念，对亲人的失望，还有对他，埋心底的恨，一并哭给他听。
如果这悔愧能来得早一，就不该是这副模样，可惜人总要等失去之后才知后悔莫及。
李绩闭上，贴着她的额：“我就是这样害怕……怕你决绝到让我弥补过错都不可以，回不来的人，我没法还给你了，只有许诺你今后……”
他声音渐低，虚弱的嗓音在耳边萦绕，竟还有力气笑：“四哥已经没有退路了，今天刚了旨，以后后
里只有你一个，我把别人都赶走了，再也不让别人打扰你我，你要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李绩上没了力气，渐渐
落去，容卿抱着他坐在地上，闻言神一怔，她蹭了蹭泪，哭泣后的鼻音很重，却仍旧斩钉截铁：“不会原谅你的。”
李绩急忙换了一个说法：“好，不原谅，那你就给四哥一次机会，你就算一辈不原谅我，也准了我
一辈求得你原谅吧。”
“或者……”李绩躺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
渐渐弱去
，“其实李缜也很好……我不是说他待你很好，我是说他政事
理得好，除了有些优柔寡断，这天
给他，我其实也很放心……”
容卿不知他为何提到李缜，忽然心一，她低看着李绩，就见他也睁开了，脸上苍白无血，有些涣散的睛突然恢复彩，认真的模样让人无法熟视无睹。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问：“卿儿，你恨四哥恨到想让我死吗？”
窗外电光一闪，忽然落一惊雷，竟不知何时起了雨。
容卿的心快速
动起来，有一似是而非的失落抓挠着她的五脏六腑，李绩的样不太对劲，跟麟德殿上，他受伤之后的模样完全不同。是他自己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刺
去的，他这样手可遮天运筹帷幄，该是一分一毫都错不了，之前不躲，是因为知她杀不死他，这会不躲，不该是因为他拿
着正好，不会伤及自己
命吗？
可是……为什么气息越来越弱？
“这些日我每晚都噩梦，没有声音，却听到了你的哭喊，没有颜，却看到了淌的鲜血，一闭上睛，就会梦到……有些事，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其实……知……没法弥补你……”
李绩忽然搂住她的腰，将埋她的怀抱里，好像要在
冷彻前多汲取一丝温，闷闷的声音从怀里发来：“我还是不想放开你……但我死后，你尽可以离开，自由也好，三哥也罢，都随你……现在，让我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容卿秉着呼，等着他一句话，可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只有雷霆暴雨在外呼啸的声音，震得她
发麻。
李绩大抵是个偏执到无可救药的人，唯有死肯让他放手，容卿有些不信，费尽心机谋的江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能尽数抛弃吗？
她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在心注，赌他只是故意这般迫她。
他说得很好，他死了，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她可以要自由，可以像原本希望的那样，一只飞鸟，冲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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