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中臣 -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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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公。”沈袖背靠着门缓缓到地上坐,手臂上的伤有些疼,他用左手轻轻捂住受伤的地方,声音轻飘飘的:“不是什么公,什么也不是,燕怀宁说我冷血无,说我杀了他的静殊,那就是我好了。”

    他自嘲:“我哪里是什么公,我死这么多年,在燕怀宁比狗都不如,比玉华城街柳巷的儿都不如。我是什么?”

    他问:“千月姑姑,我是什么?”

    门外的千月抿着将手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平素沈袖即便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宣之于,他总是默默吞咽了所有委屈伤心,面对她时,总不吝给她一抹温和的笑。

    她从未见过沈袖这样,也从不知他心那么多的怨念。

    可是……不应该吗?

    该的。

    莫说这一怨念,换个脾气大的,受了他这样的委屈,兴许会连房都揭了,也可能早就受不了自缢了。

    但沈袖总是不哭不闹,她看多了,便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理所应当受的。

    可细细想来,他又错了什么。

    他以血之躯阻止了一次又一次敌寇的千万铁骑,他为这个江山抛颅洒血,立多次汗功劳。

    他非但不该受这些,他还应该被人供着敬着,他该受最的礼遇,住最好的宅,娶最温柔丽的夫人,过最令人羡慕的日

    然而事实却与他该得的截然相反。不公平,极不公平!

    他是什么,他是镇国将军,是这个太平盛世的大功臣!

    千月沉默了许久,终于准备张说话,便听见里面的声音传来:“回答不来吗?那我自己说。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我是为了得到燕怀宁而残害同胞兄弟的贱人,我是……”

    “我是……”沈袖重复了两边,忽然哑了声音,只张着无声地说着:“我是……不孝不义的罪人。”

    娘亲,你叫我一定要忠君国,即便以血为江山祭也在所不惜,我没有到,我很久不在边疆了。你叫我保护好端儿,我也没有到,害她,卷命有虞。就连你的白玉苏,我也没能留住。

    我是罪人,我愧对娘亲的托付与期望。

    沈袖双目染红,眶蓄着的泪却始终不愿落

    里面两人都沉默着,沉默了很久,沈袖才说话。

    他说:“千月姑姑,请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千月退了半步,“沈公,你不要太伤神了,君上心,其实是念着你的。”

    沈袖无力地勾勾一瞬却又垮了回去。

    笑不来了,也不想笑了。

    缓缓起将门拴住,才提步往里走。

    层层红账掩着的屋,像什么呢?

    像新房,更像柳街巷那些儿的闺房。

    燕随是故意的,故意要他难堪,可他不在意了。

    沈袖静默地躺在床上,鞋地甩在帐外,整个人仰躺着,发在边铺开,绛红衣袍早被他脱了去,只着一衣。

    苍白的面容,无神的双目,看上去似那临近死亡的病者,已放弃了对于生的渴望。

    千月今日一直没来打扰他,只吩咐了侍婢给他准备吃,然而夜里她来时,却正好瞧见侍婢端起门放着的饭菜。

    她瞧着像是一没沾,于是问:“沈公今夜没吃?”

    那侍婢:“今日都没吃。”

    “怎么回事?”千月不由蹙眉。

    侍婢低眉说:“沈公只让婢将吃放在门,他稍后便吃,但今日三次来收碗时,他都没有动过这些吃。”

    千月心有些担忧,又问:“那他今日的药,可喝了?”

    “没有,与饭菜一样,动也未动。”

    “那药呢?”千月看了看她手的托盘,并未看见药碗。

    那侍婢说:“沈公今日一直不肯吃喝,婢怕药凉了不好,便先温在后厨的。”

    千月:“去将药端来。”

    “是。”

    在那侍婢去端药的空档,千月赶敲了敲门。

    “沈公?”

    等了片刻没人应,于是她又敲了敲,“沈公?开开门!”

    依然没有回应。

    千月推了推门,没推开,便将耳朵贴着门听屋里的声音。

    好巧不巧,她就这么一贴耳,屋便正好响起一阵“哐啷”声。

    像是酒瓶被撂倒了发的声音一般。

    千月后又喊了几声,也不见里有回应,便直接叫一旁的侍卫将门撞了开。

    红账轻纱轻轻摇曳,开边角一抖一抖,像是在邀人帐一般。

    千月挑开红账走去,未走几步,便踢到地上落的酒瓶。

    蹲将其捡起,千月加快了步走到最里,便见沈袖只穿着衣躺在地上,一只脚翘在床沿上,一只脚稳稳放在地上。

    他旁有十几个酒瓶,虽都是些劲不大的酒,可对于他这样甚少沾酒的人来说,是足够喝昏过去的。

    沈袖的脸很白,本不见一丝血

    “沈公!”千月大喊一声,忙叫侍卫将他抱上床去。

    “去请君上!”千月瞧着沈袖心有些失了分寸,随即便想起君上正忙着照顾另一个人,于是又:“算了,还是去找太医吧。阿满,你去煮醒酒汤。”

    名唤阿满的侍婢退之后不久,侍卫便直接将那年迈的老太医扛了过来。

    老太医受惊不轻,可沈袖实在醉得太过了,她心甚为担心,一不敢让那老太医歇气,只能缓着嗓音请他先看看沈袖的况。

    近来那太医也是常被请来飞鸾殿,倒是有些习惯了,伸手拍拍自己的脯顺了顺气,便连忙为沈袖诊脉。

    太医摸着他的脉,又是摇又是叹气,“千月姑娘,沈公他近来是沾不得酒的,你怎能让他喝这么多?”

    千月愁眉不展,“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今日便没来打扰,哪里会晓得他竟躲在屋喝酒。”

    说罢,千月又问:“老太医,请问沈公他……到底如何了?”

    太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郁气难消,本又受了伤,这会儿还染上了风寒开始发。千月姑娘,我先将沈公的伤重新包扎一,稍后开些药,你遣人随我去抓药,待沈公里的酒气散了,再熬了给他喝。平素看些他,他已经很差了,若是他有心求死,恐怕再好的大夫都拉不回他的命。”

    “好,劳您又跑一趟。”

    “哎……”太医摇摇,低包扎伤时,竟是忍不住骂:“君上糊涂啊!”

    千月面一变,沉声:“老太医,有些话……还请三思而言,今日我权当没听见您这话,以后切记不可再说。”

    太医笑了笑,:“我而今老了,能活一日是一日,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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