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 - 分卷阅读45

    这个问题如果不把阿尔利诺抓神病院去、把他的大脑锯开，估计永远得不到一个真正的答案了。而这人现在显然正坐在那把属于发言者的椅上，以一巧的方式掩盖着自己的兴致。

    他轻而低缓地——简直类同于伤心绝地——开说：“大家好，我叫阿尔。”

    互助会的其他人当然齐声回答“你好，阿尔”，声音在小剧场的穹之隆隆地回响。人们理应在这个地方诉说真相，而在阿尔利诺本人的故事里，真相和幻梦的界限已然模糊了。

    赫斯塔尔心里明白的另外一个事实是：阿尔利诺实际上有可能被其他人认来。鲍·兰登案发生的时候，阿尔利诺被怀疑为犯罪嫌疑人，那个时候他的照片可铺天盖地满网络都是，就算是钢琴师案语焉不详地带过了受害者，照《维斯特兰每日新闻》的报，也有很多人信克斯医生就是那起案的受害者。

    任何一个经常关注新闻的人，都有可能把阿尔利诺认来，这个匿名互助会对阿尔利诺来说本就不算是真的匿名；而赫斯塔尔则没有这这烦恼：对杀手尼案的受害者报本没有涉及到照片和真实姓名，没人知那件事发生在他的上。

    但是就现在的况来看，阿尔利诺显然也不在乎。

    “大概半个月之前，”阿尔利诺选择这样开始自己的叙述，他刻意把声音放得低而哑，“我在的家遭到了一个罪犯的袭击。”

    这不完全是事实，因为显然他连门都没关地熬夜等那个罪犯上门。

    赫斯塔尔的神刀一样刮过他的面颊，而阿尔利诺则不像大分有心理创伤的人那样低逃避他人的目光，他扫视人群的时候目光格外沉地在赫斯塔尔上停顿了两秒。

    赫斯塔尔还记得那天晚上他门以后阿尔利诺看向他的神，对方坐在火炉边的扶手椅上，微微地转，栗的卷发被炉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那个时候他嘴角上的那个富于暗示的笑容，空气充盈着的白酒的果香。

    那古怪的——

    “你真的不想尝尝吗，钢琴师？”

    而此时此刻人群屏息以待，大分这样案的受害者都是在黑暗的小巷被人袭击的，要么就是室抢劫，而阿尔利诺的故事则十分罕见。

    他正说着：“我被袭击是因为我是一个……呃，你们可以这样理解：我是一个执法人员，然后一个跟我有过节的罪犯袭击了我，就只是为了报复我。”

    赫斯塔尔简直嗤之以鼻：那可不是普通的“有过节的罪犯”，因为那个过节主要是因为阿尔利诺诱导杀手尼去绑架了那位“罪犯”，但是令人无奈的是，这个故事要是讲来就真的太疯狂了。

    “……警察们没抓住他，我猜想现在他还在逍遥法外，”阿尔利诺正说着，他到底是怎么能在这句话里掺一个栩栩如生的哽咽的？“我不明白，那个罪犯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一——方式——”这里有个可疑的、容易被人理解成悲痛绝的停顿，“……来对待我。有的时候我会想，他不如直接杀死我，然后一切就会这样毫无痛苦的结束，但是……”

    赫斯塔尔依然记得他的手指在对方的脖颈上收拢的，那样温，那样柔，他想要杀了对方，想要割开他的脖颈，看着鲜血从伤痕累累的肤之涌。人的望是这样浅显而直白，而阿尔利诺里那不灭的笑意永远会使这想象失去本来的意义。

    那提醒着赫斯塔尔依然陷对方的陷阱之，既然如此，杀死对方就没有意义。那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只是失败者掀翻棋盘的一暴方法。

    那么，侵犯他、杀死他的过程也就几乎失去的原本的，一切只不过是阿尔利诺注视着在他的蛛网心挣扎的蝴蝶。

    而现在现在这个时刻，阿尔利诺正声并茂地向其他人描述着他作伪的苦痛和心本不存在的挣扎。阿尔利诺在乎发生在他上的事、在乎他的伤疤和在乎他被赤地展示在他的所有同事面前的事实，其实不比他在乎一个人更多。那双毫无的睛、那巧的银正编织一个足以令他的观众落泪的谎言。

    他说：“他把我打碎了——就好像我的一分永远离开了我。”

    赫斯塔尔心里简直想要为这句话发冷笑，他不认为自己真能拿走阿尔利诺的一分，尤其是与“心”相关的那个分；他们在医院里关于礼拜日园丁的心的讨论最终无疾而终，或许他们本没法证明文学意义上的那个官于阿尔利诺而言真的存在。

    也许，正是阿尔利诺缓慢而悲哀的叙述声在某方面助了他的疯狂，因为接来赫斯塔尔了一件他本不应该去的事——他几秒钟走了个神，低拿了自己的手机，发了张图片而阿尔利诺。

    阿尔利诺的手机号码在上次事故之后已经换过了，因为显然，钢琴师在袭击他之后用他自己的手机给他拍了一大堆照片，布置完案发现场以后就顺便把他的手机也带走了。

    从此以后阿尔利诺的那张旧手机卡再没被使用过，哈代他们当然也不能通过手机卡的信号给钢琴师定位。他们都相信，阿尔利诺的那手机肯定是被钢琴师扔了什么地方的里——事实确实如此，那手机现在已经在里了，但是赫斯塔尔在扔掉它之前把里面的照片拷贝了来。

    这是个疯狂的主意，如他所说，大分连环杀手都败在狂妄自大，这也是赫斯塔尔从来不收集死者的纪念品、不重返案发现场的主要原因。于于理他不应该留那些照片，因为连WLPD都只有他在现场留的那些打印纸的扫描件，拥有那些照片原版的人就是维斯特兰钢琴师，这是个小孩都会的逻辑推理。

    所以，他把照片拷贝来之后依然觉得不妥，在之后几天里零零散散销毁了其大分文件，彻底销毁到连警局的技术门都没法复原数据的程度。

    但是就现在，他的手机里还留了张照片，那张照片甚至都没有被维斯特兰钢琴师打印来贴在案发现场的墙上：照片上是躺在地上、闭着睛的阿尔利诺，他的嘴和肤都没有什么血，发散着，大分都凌地堆在额前。

    那张照片没有拍摄到什么特别隐私的位，不像是钢琴师留在现场的那侮辱的构图；照片的取景框底端只卡在阿尔利诺的髋骨上，焦实际上主要聚焦在阿尔利诺的面孔之上；夜间的光影突了那些锻炼得益的肌优雅的弧度，雨夜里错的、斑驳的影，还有那些油画颜料一般在他的肤上抹开的血。

    赫斯塔尔在布置现场的时候最终没有打印那张照片，他觉得那张照片的构图似乎暴他太多的自我——他有奇怪的担心，这纯粹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忧虑告诉他：奥尔加会看什么来的。虽然他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奥尔加一定会看来的。

    现在，他把那张照片发给了阿尔利诺。

    不到两秒钟之后，所有人都听见阿尔利诺的手机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