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 - 分卷阅读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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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如练了句嘴,望向公羊启时,满是幸福和甜:“在一个落里,他亲手打的,想贺我生辰,要不是上回偶然撞见你为贺兰的人夜袭,我还被蒙在鼓里。”

    “哇,亲手!”

    拓跋香坐来,抱着膝盖,面上难掩惊艳与羡慕。所谓惊艳,是不曾想这个舞刀剑的大男人还有这分手艺,她虽有心贺寿,但却也只能假手于人。而羡慕,则是因为他夫妻俩的,作为代国公主,自幼边所见,多不过相敬如宾的政治联姻,像这般发自肺腑的,却是从来少见。

    当她抬起,看见公羊启温柔地替风如练压手臂和有些浮的双脚时,心一动,再掩饰不了眸的渴望与星光。

    夜幕降临后,无定河边的民依旧固执地保持着南方的习俗,夜不加餐,各自闭门,更不会像草原上的代国人一般,聚在一载歌载舞。

    很快,大树就只剩公羊启三人。

    适才有乡民向风如练追问如今南方的势,又说起当年桓温北伐至白鹿原上的壮举和往后摧枯拉朽败落的哀痛,以至于她的绪久久不能平静。公羊启心生怜兮,在旁默然相陪,至于拓跋香,她很兴两人在谈及南方之事时,并未刻意提防,为这份信任和激,也就不停岔话,想化解风如练的思乡苦。

    就着火篝,三人间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两族风俗不同,就在拓跋香无话可说时,风如练忽然幽幽开:“启哥,你能给我再唱一遍《白篇》么?”

    “唱歌么?好啊好啊!”

    拓跋香单纯捧场,但看两人脸,显得她有些没心没肺,登时又蔫了来。

    她不知《白篇》是什么,讲的什么,只晓得此刻心十分沉重,小时候里的阿嬷就说过,江南的人和大漠的人很不一样,他们总是多愁善,草原儿女是天赐的儿女,连生死都算不得悲苦。

    她从前相信,但她现在不信,那就是阿嬷哄骗孩的话,不论是晋人、代人、秦人还是燕人,都是两只睛一张嘴,差别没那么大,至于痛苦,谁也并不比谁少。

    公羊启剑,在篝火后一步一诗,一步一武。

    拓跋香听不懂,但迷恋那风姿与气度,只两手撑着痴看,隔着橘光与火焰,听他唱“白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想象白轻裘的少年,又听他唱“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忍不住为那武艺呼喝彩。

    相比之,风如练安静许多,她目光所及非人,或者说是透过人,看到万里江山,看到铁蹄破碎,看到离失所。最后,视线落在旁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姑娘上,她心里的念越发刻,双手也握越

    当公羊启唱到“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堤”时,双剑互,腾而起,拟报效边关,心急如焚之态时,风如练只觉得心被一攫,眶骤然发,已是泪涌如决堤。(注)

    拓跋香只顾着叫好,本没有察觉。

    唯一有所应的,只有与之心意相通的公羊启,在落定时手起定式,回展望,无言以对因而只能无奈摆首。

    “怎地不唱了?”拓跋香为歌半骤止而困惑不解。

    公羊启冷冷扫了她一,素养令他尽量在语气不参杂任何私人绪:“你想知一句是什么吗?”

    拓跋香傻傻地问:“什么?”

    公羊启剑舞再起,:“驱蹈匈,左顾凌鲜卑。弃锋刃端,命安可怀?”运剑的武士目光并没有带着不屑,只有一丝睥睨,但那不过是手都会有的孤傲,可即便如此,拓跋香也无法再喝彩。

    因为她拓跋鲜卑。

    原来有的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更不可能有想象的亲近,即便这两人并没有直接的恩仇。

    她不觉得难过,也不因此愤怒,只是觉得很无奈。

    从前,她听人私谈时说过一个故事,说左史燕凤大人并不愿受聘仕,是她的父亲,代王拓跋什翼犍兵包围了代郡,扬言燕凤不则屠城后,城百姓害怕,才齐心合力将人送来。

    “原来父王还抢过人?”

    那时她只觉得有趣,可人们面却很沉,过去不懂的现在都已了然,那一双双睛里写着的,分明是猜疑。尽,左史大人使秦国大胜而归,尽,左史大人后来受信任,接连擢

    拓跋香有苦说不,侧去唤风如练:“风姊姊?”,可风如练却如未闻。若不是怀六甲,想必此刻她亦剑而起,而不是静坐难安。

    当唱到“父母且不顾,何言与妻”时,风如练袖白练横飞,卷来搁在一旁的佩剑,剑鸣鞘,与公羊启的双手剑戈一击,那一击声如雷霆,重重敲打在在座三人心上,刹那死寂后,风如练扶着肚站起来,替他接——

    “名编壮士籍,不得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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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公羊启所唱皆引用于曹植的《白篇》

    第114章

    风如练目光之毅, 心贞,已达磐石不转,泰山不崩, 沧海不横, 百川不归首的地步。她可以对纯真而无辜的拓跋香以包容,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忘记,山河破碎带来的痛苦, 她的双亲, 她的兄弟姊妹,都悉数丧生在曾经的赵国的暴|政之

    她将手握到骨节泛白, 指甲发青。

    拓跋香脸上烧得,全然被震撼, 对于晦涩的原诗, 她并不能完全听懂容, 但此刻她,难以克制地为那炽烈的动容。前的两人与她从前所见皆不同, 那赤忱真心人肺腑, 以至于在此刻, 超越家国族。

    “风姊姊……”她低, 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想逃开去。

    风如练向拓跋香走去, 拉过她的胳膊, 圈住她的双肩,轻声说:“家国, 愤血,从来不是错, 该受天谴的是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畜生。”

    “嗡——”

    公羊启将佩剑打回,风如练左手剑鞘一转,刚好接住。

    “好厉害!”

    那厉害不是武功上的厉害,而是见识、阅历、胆气甚至襟上的差距,拓跋香心生仰慕,住刀鞘的手忙松开,将前的人扶来坐:“你说得对,我也不喜狗仗人势,恃凌弱的东西!姊姊,你这般故土,你的家乡该是很丽吧,可以跟我说说吗?我从来没去过江南,那儿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温柔?你们吃什么,也吃羊么?”

    “江南?江南有十里风荷,有小桥,有百斗艳……”风如练娓娓来,“日斗草放纸鸢,仲夏听蝉饮梅酒,秋来登萤,冬吃腊八挖藕笋。”

    “藕?藕是什么?”

    “是一很好吃的,像这样,”风如练捡起树枝画给她看,“虽断而丝连,就好比……好比……”

    拓跋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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