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 - 分卷阅读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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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外来的。”

    “外来?”晁晨惊疑,他虽没去过游牧落,但也听说这些地方的人守旧得很,若说北方几国朝廷还算接纳汉民汉官,这些地方则恰恰相反,是大轰撵,不少都很排外。但他也不傻,很快联想到其刻关联,委婉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来自国都?”

    公羊月没有直接答话,而是故作沉地推测:“这俩人一定因某一缘故去过贺兰,但他们不知为何,却脱离大队单独行,那位姓燕的公打模样气度来看,世家弟没得跑,这类人行多带仆从,随一般没个闲钱,所以走时要了些碎钱。他腰缠剑十分隐蔽,带着散钱不便,所以取了羊串成串,而这一串个数非整,说明是随而为。”

    “听说贺兰乃当今代国之君的母族,他们回程脱队而行,只怕大有文章。”晁晨也沉脸来,还顺手在公羊月胳膊上推搡一把,而今他们别的不怕,就怕卷他国政,惹上荤腥,因而再看这钱币,只觉得是手山芋,“你说得对,既是,则该为止,方才燕公追来时,我便不该回。”

    看他还自我检讨上,公羊月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嗯?”

    “……我是说你小心些,那么好骗。”钱是真,但羊尾是假,上牧草丰茂的地方,都可能用羊搓捻成绳,即便没有,狗尾芦苇叶还是能找着的,拿细打个结,可比羊好找,可见是真好骗。

    被他埋汰不是一日两日,晁晨懒得争,顺顺当当被糊过去,等回到古渡和双鲤三人碰后,随即乘船过黄河,继续向东。

    又走了一日,走到一牧民聚集的落。

    落沿河而居,草丰茂,因族类复杂,反倒好客,五人便在此落脚。到晚间,太落山后,村落里的人往西地上搭篝火架,围着一棵大的桦树祈福。

    晁晨以为是什么特有风俗,想大开界,可一问才知,只是落习惯。原是这些人本都居无定所,机缘巧合到此共同生活,但牧民向来秋走归,于是,不知哪一年开始,祖辈便约定每年冬迁,夏后必归来树,数十年,年年一不少,大家都因树结缘,以树为路途标志,因而奉树为神灵。

    “信女双鲤,在此许愿,愿树灵庇佑,我五人永不分开!”双鲤跟在结队而行的男女之后,学着他们伸展双臂,跪地呼求。

    虽听不懂他们的唱祝,但亦虔心跟着调哼哼。

    看后的男人纹丝不动,遇着好事趣事从不落了边人的双鲤立即招手示意,叫上四个大老爷们一

    崔叹凤回绝,作为救死扶伤的大夫,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向来不信神佛,只说没什么愿望;乔岷则是婉拒,思前想后表示愿望太多,贪念太盛,不敢玷污。

    只有晁晨一个人捧场。

    “晁哥哥,你许了什么愿?”双鲤在旁望,哪是拉人许愿,分明是心有好奇,变着法问谈资。

    晁晨笑而不语。

    双鲤撒,偷偷向公羊月递上。放在从前,公羊月才不会放任她胡闹,而今他也有些想知,竟不自觉随她附和。于是,他清了清嗓,开:“草原生豪气,儿女多放言,憋在心里,神树可是听不见的。”

    晁晨想了想,虔诚:“一愿四海升平。”

    公羊月咋:“啧,像你会许的愿。”

    “二愿诸君安康。”

    “那是自然。”

    “三愿,”晁晨偏看了公羊月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三愿此去云,公羊月能顺利找到想要之真相,且了无遗憾。”

    看戏的公羊月忽地没声。

    倒是一旁驻足偷看他们几个外来客的姑娘,远远了句嘴:“还不够!我们这儿还有一说法,树灵聚风,要依托风将愿望上达苍天,所以还需要一样东西——”说着,她们指了指树上挂着的风铎。

    五双睛齐齐转向,朝她们手看去,另一的姑娘摆动手的木铎,用鲜卑话回:“这不能借,要早早备妥。”

    晁晨听不懂,只能询问公羊月:“她说什么?”

    “她说……”

    晁晨倒也机,忽然意会,激动地抢白他的话:“我们也去打一只吧!”

    公羊月没动,神复杂地望着被他握住的手腕。

    晁晨意识到失态,立即松开手,频频四望后,指着落外围架着炉蹄钉的铁匠解释:“翁失焉知非福,那日在贺兰山错失机缘,如今时机当好,为何不去打一只风铎,打一只你记忆的占风铎?”

    “记忆的……风铎?”公羊月呢喃。

    那群漂亮的女孩正围在树议着如何才能将风铎挂在最的枝桠上,诚挚的声笑语随风飘来,公羊月似被染,也觉得心大好。

    “挂!”

    “歪了歪了!”

    “把它挂在那儿,那儿,就能听见风的归来!”

    ——“父亲,是不是若我也打一只同从前一模一样的占风铎,就能听见风的指示?”

    “也许你是对的。”公羊月嘴角牵起微笑,反手抓住晁晨的手臂,快步向前走到铁匠的毡房前,以燕才赠予的旧币作为换,借用打铁工和火炉。

    年轻铁匠本不想收钱,可见他俩持,便也从之,只是在听说他们要打一只占风铎后,赠了几块掌大的矿石。贺兰山附近贺兰壮,想要从他们挖矿自是艰难,但这一草场荒原却无主,这些老牧民熟门熟路,却是要容易挖着些。

    晁晨看公羊月束起袖,二话不说往烧熔石的炉的添柴生火,略有些担忧地问:“你行不行?”恰巧一旁铁匠正抡锤,现厚实的肱二肌,他瞧上一,转念又,“不行我也没辙,我是既不会打铁,亦不懂锻造。”

    “我在剑谷学过锻剑。”汗顺着额,公羊月顾盼间神采飞扬。

    “嗯。”晁晨看痴了,轻轻应声,想着站着左右无事还碍手碍脚,便转退到棚外。哪知他刚一走,公羊月忽然叫住他。

    “你别走。”

    晁晨果真没走,又回过问:“我能甚么?”话里其实藏着几分苦涩和自嘲,从前引以为豪的读书和为人乐的风雅之事,如今在这漫的跋涉嫌少,他自己离开总比等公羊月冷言冷语嫌弃好。

    但这次,公羊月并没有揶揄或是玩笑,而认真:“你能的很多。”

    “很多?”

    “《考工记》看过没?”

    “知晓,但不甚兴趣,未尝拜读。”

    公羊月静默一瞬,并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另提一事:“那就画图吧,待会挖陶土好模,还需要在上面轧纹,来,我跟你说画什么……”他剑一扫,扫去方圆一尺的草,而后把捡起的石儿递给晁晨,“你先试试,先画一座山。”

    “山,什么样的山?”

    “大概是一平川之上,层峦叠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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