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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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月一手托着,一手在空比划:“滇南生蟒,但小蛇破壳不足寸;底的老掌大,可东海却有神能驮山,有何不可能?”

    阿陆脚:“你本就没说是什么什么蛇!”

    “是啊,我什么都没说,可你们已经先为主了。”公羊月笑,朝一旁的晁晨望了一,二人对视,后者却避了开去,这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晁晨握拳——若是没有以前,他或许还真信了。

    “不说这个,换一个,”公羊月失望地收回目光,接着往讲,“你们瞧这盘里的杏糕,能吃多久?”

    “一……一日?”

    “两?”

    “不,是永远。”公羊月伸指摆了摆,“你每天取一半吃,则万世不竭。”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余侗一副见鬼的模样:“这又是什么招数?打我等?”

    晁晨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碎片,仍在公羊月的脸上:“歪门邪!”

    公羊月敛起笑容,目光渐冷:“都是一家之言,凭什么你的便是正统,我的就是邪?谁立的规矩?”

    “自董夫‘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以来,历朝历代,无论是先贤圣人,还是莘莘学皆读五经,别的都是旁门!”

    公羊月“嘁”了一声,反相讥:“又是大多数,那如果大多数人都错了呢?晁晨,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晁晨不屑:“对弹琴!”

    他越是相争执,公羊月越是不松,反而直起,补来一句:“你所谓的先贤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多数人都承认,若有一日,多数人皆不承认,圣人还是圣人吗?”

    “离经叛词夺理!”

    晁晨气得浑发抖,但公羊月却视若不见,反而直而起,一脚踩过地上的残片,倾向其压迫:“你所持的礼仪和奉行的教条,在如今这世,本不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文士,除了对异己诛笔伐,还会什么?”

    “公羊月,你就是来羞辱我的。”晁晨蹲,捡拾被踩住的竹册纸片。过去数十年,屠城放火,劫掠搜刮比比皆是,许多经典湮没,传承断代,全靠几代人竭力抢救回来,而今在他脚,却一文不值。

    “羞辱?你知什么是羞辱?我只是力行告诉你一个理:我比你,我就是理。”他剑,顺风划过晁晨素白的脖颈,接住枝悠悠飘落的梨

    脚步一挪,晁晨脱力,向后摔在地上。他心恨得要死,馆主尸骨未寒,此人却言语刻薄,在书馆大放厥词。

    余侗抢上前,一时剑弩张。

    公羊月并不打算动手,很快归剑鞘,低声冷笑。晁晨抬斥,却在目光相撞时,发现对方的恨意并不比自己少。

    他又恨什么?他有什么好恨的?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

    “我……我其实觉得,理。”静默一旁的阿陆看了一公羊月,小声说话。

    晁晨起,顾不得掸衣整冠,一把将小孩拉回来。阿陆从未见过先生如此激动,当即吓得闭不言。

    余侗两滴溜转了两圈,难得没有添,反是将人拉住,悄声:“死者为大,先前你不是说顾馆主还有遗要收整?仔细上,可别叫他激将法自阵脚。你且去办,我在这儿替你看着,就算这厮不要脸,老还可以不要命!”

    晁晨冷静来,也觉得奇怪:公羊月几次言行古怪,就那挟持稚,说是斗气洗冤,可难保不是别有目的,莫不是这书馆还有他所需的东西?若是如此,恐为调虎离山之计。他未必需亲自动手,随行的姑娘虽不会武功,但还有个使剑的帮手。

    “你可是老馆主亲信之人,停灵七日,你还需劳心费神,别和这家伙多计较……”余侗特意在“亲信”二字咬重了音,晁晨恍然他的暗示,果真忍了来,装作不争一时意气的模样,拂袖掉

    只是,走两步,他还是没忍住回看去,一字一句:“从来只听说文人相轻,还是一次见拿刀剑的如此不屑。公羊月,我不知你遭遇过什么,但我仍想说,天并非人人如你武功盖世,即便征募伍的兵丁,许多也不过混饭吃。‘玉不琢,不成,人不学,不知(注2)‘,南方尚需教化,更何况异族混居的北方,否则不肖三代,恐怕皆已数典忘祖,只怕到那时,再的武功,也不会起反抗之心。”

    公羊月脚步一顿。

    “这是三年前,老馆主说服我留时的原话。”晁晨扶住帻帽,叹一声,消失在廊之外,“叔季之世,命且难保,为何还要读书?我那时也不懂,甚至轻贱自毁,只想一死了之。”

    书斋、庖屋及寝所之间有一天井周转,晁晨留了个心,故意向庖屋去,预备粥,然后行近路,抄了顾在我生前起居的院

    院门落了锁,上并无打砸的痕迹。

    馆主安贫乐,因而房间空空,一,除了卧榻、书桌和满柜的卷册,只有几幅书画和一些用以研究的金石碑文,平日都规矩摆放,但现在显然不是——

    满地杂,明显有人先一步,翻找过。

    昨晚公羊月走后,他明明第一时间查看过,屋完好,还落了三锁。因为遵循丧仪,他和余侗为顾在我‘饭袭衣‘,布置小敛之堂,还差人去乡校请回先生们,最后各守了半夜,早晨时还又检查一遍,一问题也没有。

    难真是刚才……

    晁晨读书人意气,意识要去寻公羊月对质,但转念一想,既然被翻找,定是有重要的东西。这屋统共这么大,平日多是自己在替馆主打理,若真少了什么关键证据,也能瞧来。

    而后,他凭着记忆,依次复位,却一样不缺。

    “难没有找到?”

    一时间毫无绪,只能暂且放,晁晨清件,就着日光,有些难过,在案几边坐了一会,忍悲痛,去墙角打开那的空箱,左右环顾挑拣,最后目光落在那几块碑碣上:“馆主生前最钻研这先秦碣石刻文,不如与之随葬。”

    想到这,他轻手轻脚,依次将碑碣码放在箱,待放置完最后一块,正准备合盖,箱底忽然沉寸许,正对的墙面上,一个暗格。

    暗格见方,不过一拳,里只有一卷手札。

    晁晨心砰砰直,左右觑了一,双手捧来一观——

    “公羊迟,剑谷七老之二,宁康二年于绵竹杀蜀王张育,开城引秦军,军士惨死,蜀地失守,同年秦将邓羌于涪西全歼晋军,秦将杨安蜀郡斩人二万有余……

    公羊启,公羊迟之,宁康三年,远走云,攀附拓跋鲜卑,杀妻求荣,落不明……”

    篇幅有限,字句存缺,但不难看容皆与公羊一门有关。

    “莫非,公羊月便是为此而来?”晁晨赶忙又将那册反复端详,最后在尾端发现一个微小的钤记,仔细辨来,乃“不见安”四字。他曾听人说过,约莫三十年前,北地有个盛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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