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发现

    人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刻恐怕很难控制言行，所以饮挂到寂行上去这个动作发生时，即便满脑都是我这是在什么，还是牢牢黏在了他上。

    寂行就更加不知所以然，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甚至记得轻手轻脚给他带上门，回来的时候却好像突然闯的匪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跑到了他前来。

    等到后由远及近响起番犬吠，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成了现在这幕奇异的场景。

    寂行诵经的动作已经蓦然顿住，整个人踉跄两步后便僵立在原地。

    自幼时起便听在耳里的站如松的诫训，在这一刻成为无比标准的范例。

    寂行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跟娃娃似的挂在他上的人说：你接着念。

    我没发抖吧，饮颤颤巍巍确认，不等寂行开，又补充，不要说话，摇。

    家人不打诳语。

    寂行默念阿弥陀佛，摇了摇。

    狗追了过来，开始扯着寂行的衣服，叫声被堵在咙变成呜咽。

    饮伸脖去看地面的状况，拍拍他的肩膀忙说：它在咬你！怎么不躲！

    它只是在用牙撕扯衣，并未真的咬人。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寂行再次摇摇，走动几步避让。

    谁料他退一步，狗就跟着一步，尖牙如同在了他衣裳上一般。

    走！

    汪！阿黄松叫完，接着咬布料。

    饮往上勾勾，不被威胁便有了底气，喝：还不松开！

    阿黄偏生要跟她对着：汪汪汪！

    一人一犬好似就要这么你来我往地吵起架来。

    寂行颊边了，趁它嘴上正忙往边上挪了一大步，饮扶在他肩上的手意识移近一寸。

    搂上了脖颈。

    四目相对，饮连寂行的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饮忙松开手，比先前哪一刻都更想地，脚尖刚着地，黄犬便龇牙咧嘴地跑过来，吓得饮又把缩了回去。

    那个再借我躲躲。

    ，是好的意思。

    他的怀抱是张开着的，双臂不大自然地弯折平举在两侧，除了一开始无意识地接住她，就再没有任何主动的碰。

    这不是办法。

    寂行阔步走起来，阿黄就跟在他后走，倒不忘了叫唤。他猛地回，阿黄被这一动作惊得往后瑟缩一，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前倾着脑袋威吓着发几声犬吠。

    寂行让也不让，保持着距离与地上的犬只相望。

    饮往前看，是寂行往日讲经布时的严肃神，往后看，是那黄犬看着凶狠此时却莫名憨态可掬的模样。

    寂行还在低声念念有词，容是什么听不真切。

    没一会儿，饮睁睁看着那黄犬圆睁的眸朝上看，神颇为委屈地迈着小碎步往后退，昂的叫声变为断断续续低声的叫唤。

    饮：？

    我以为我能听懂蛇的言语已经很匪夷所思，你还听得懂狗说话？

    寂行无言了一阵，摇。

    那你在念叨什么？

    寂行气，放声来：是众生等，生时死时，自得大利，终不堕恶

    哦哦，《地藏菩萨本愿经》，饮语速迟缓，忽然睛瞪大，还是它听得懂你诵经？

    寂行：

    好有佛的狗！饮睛突然放光，你想不想要？

    摇。

    张什么？不稀得讨来送你，你若也养一只，倒教我自讨苦吃。

    寂行突然很想说什么。

    《地藏经》分上三卷，一至十三品，这第九品为第二卷最后一节，念完也可以途稍稍休憩，只是总不如全卷诵读完毕来得效力更佳。

    寂行是想说什么，然而他暂不能开讲除了经文以外的旁的言语，否则不是要从再来，便是效用要大打折扣。

    他偏稍稍抬颌，示意狗已经不在近旁。

    也就是说，某人该去了。

    饮顺着看过去，发现黄犬退到了门槛前，直勾勾盯着这里，一声声低低叫唤，远不及方才威风。

    寂行难得在她视线低，饮回过来看看他，眨眨。

    知了。

    接着借撑在他肩上的力轻盈落地。

    寂行一个恍神，直到听见一声怒喝。

    你们怎么在这儿！

    闭的卧房门不知何时开了，该好好被迷烟迷住的陈生竟站在面前。

    三人彼此都像见了鬼，陈生被狗叫声吵醒，还当发生了什么事，一来却见有不速之客，当面不善。

    二位还有夜访别人家宅的习惯？

    寂行要上前的一步还没迈去，就被横伸的胳膊拦住，饮跨步向前，严肃：我二人只是前来完成答应过陈公的未竟之事。

    陈生目光停留在母亲的灵柩上片刻，声音里带着初醒的不耐：未竟之事若是指超度法事，那便不必了，既然我说过取消，二位先前答应的什么自然也都不作数。

    你别说，饮再次拦住上前的寂行，转而对陈生，不妨我二人去谈谈，你好奇的答案，我也可以给你，这里就留给寂行继续，如何？

    陈生视线在他两人之间来回转转，想了想，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