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缘 二十一

    一场谈话结束，就到了结算的时刻。

    天机阁的咨询费得吓人，还好翟云梦给的灵石充足，让他们不至于现钱没带够的尴尬状况。但是于好奇心，阿秀还是问了一如果拿不住足够的咨询费会怎么样，孟阁主笑得很神秘，只回了一句：会变成猫咪哦~

    阿秀觉得她好可，嘻嘻哈哈乐了半天，然后猛然想起楼那窝多到令人发指的猫，冷汗顿时了一脊背。

    离开天机阁，两人在隐蛊的庇护有惊无险地躲过几波追杀，于第四天晚上找到了玄境。

    这里荒无人烟，地面被大片泥淖沼泽覆盖，灵气稀薄，而瘴气却十分郁，绝对算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阿秀拉着山戎的手站在天堑般的，舍不得让人去：一个月时间，能突破几阶是几阶，然后来找我！

    山戎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行。尸俢分六境，依次为启尸、纳、尸变、地尸、玄尸、天尸，然后就是飞升了。他当初因为巧合而越阶突破，直接跨纳境，虽说比多数修士要顺利一些，但自己的平自己心里有数，倒也不至于逆天，想在一个月有所展，实乃天之大唧唧，毕竟寻常人的阶都是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计算衡量的。

    你把我忘了吧。

    男人一句话叫阿秀心脏骤停，她刚要难过，就听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等我来再把我想起来。

    阿秀：......

    好吧，一个月期限当我没说。我不过分要求你了，请你也别过分要求我。

    不错，还算讲理。

    见人这样，她又气又难过：此次一别，就真是相见无定数了，你也不哄哄我！

    那帮剑修就快杀过来了，莫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说罢，他利落转，看着便要踏黑不见底的玄境。

    撕心裂肺的别离，没有抱抱也没有亲亲，阿秀委屈坏了，抬起胳膊指着他的后脑勺，指尖不停发颤：好，你等着啵！回我就买几个能床的小相公放在边，然后夜夜笙歌！

    一声无奈的叹息，山戎停前行的脚步，转回来摸了摸她的：别闹了，听话。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指尖微凉的温度抚平了些许遗憾，少女哼哼唧唧住了嘴，像只垂耳朵的幼犬，任人顺。他弯腰，细嗅那纤细脖颈上散发的淡淡香，哑着嗓耳语：再不走，我就舍不得放人了。快跑。

    互诉衷的离别他不喜，也不到。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必还拖时间，还不如让刀落得快一。

    阿秀终究还是听话地离开了，没再多作耽搁。山戎站在原地，凝望着她噎噎的纤细背影，直到逐渐远去的背影化作一个黑，又完全消失。

    不一会儿，右后方传来了利剑划破空的尖锐声响。料到是追杀者找了过来，他不再停留，利落迈了如夜幕般漆黑的。

    ...

    *

    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   剪一缕愁思遮目让人盲......

    院现搭的戏台上，着华衣的青伶轻捻素帕，半遮秀颜，戚戚怨怨诉唱着离人之愁。台正央的白瑜听得不专心，单手支撑，没过一会就打个哈欠。旁边的贵妇见状，探着悄声建议：夫君，不如您回去休息吧。小小宴席，您能面已经很给妾捧场了，不必再勉自己待到最后。

    没事，今日闲暇，坐着听听戏也好。白瑜摆摆手，低浅压了一杯清酒，抬眸间，不动声地瞄了右前方的位置。

    那里坐着白氏招揽的门客，四男三女，皆是能力众且风姿卓越的散修。

    而几人当，坐在最边上的那个女修尤为特别。她穿着一朴素到有些敷衍的素布襦裙，半张脸遮着白纱看不清容貌，一双眸却灵秀得如同不染尘世的仙泉。人肺腑的戏曲似乎并没有打动到那位女修，她只静静坐在那里，望着不远的梨树发呆，超然外又率真任诞的模样，自成一风景。

    文绉绉的词曲，阿秀欣赏不来。台上人开腔没多久她就犯困了，要耷不耷，在掌声行撑起，然后再慢慢往塌。一曲结束，她赶在一场开始前默默地起离开。没意思没意思，还不如回房补觉。

    即使已经成为了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她依旧没能改掉嗜睡的习惯。旁的修士早已杜绝梦乡，只有阿秀作息仍然跟个凡人一样，夜眠，鸣起床。没有办法，毕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次遇见他。

    白瑜用余光瞧到动静后，煞有介事地了眉心：接连几日的忙碌到底是把力熬空了，我还是回房休息吧，好累。

    要不要叫兰香一起？回去后也好给您肩。白夫人语气担忧，扭就要吩咐那个名唤兰香的丫。

    白瑜轻拍她的手背：不必，夫人安心看戏吧，我一人回去即可。

    说罢，不等人回应便离开了。

    阔步走院，他在甬的拐角寻见了那抹倩影：阿秀姑娘。

    阿秀闻声停脚步，转恭敬施了一礼：少主。

    这是要回屋了？我送你。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他自然而然越到前，以带领之势往前走，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让人遐想的距离，都没有开说话。等到了住门，阿秀抬眸看他，微微致意：多谢少主相送，就到这里吧。

    白瑜定定和她对视半晌，从怀里掏一盒香膏递了过去：涵儿的多亏有你调养，才能如常人一般健。这木槿的香膏很衬你，你且拿去用。

    又来了......心叹一气，阿秀目光疏离地拒绝：为白府的医者，我为令治病实为分之事。少主不必再多给我什么。

    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止一次，白瑜挑挑眉，没多纠缠便将香膏回了衣襟里。

    只是四难得无外人，他总想着再多聊几句，于是在思考片刻后，又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上：涵儿可怜，在你府之前受尽了苦楚。三岁时，他几乎瘦成了包骨，完全不像如今这般圆。

    阿秀垂着帘了，没让对方看见底的嘲讽。

    因为占有了旁人的灵而变得弱多病，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白涵若是算受尽苦楚，那丢了灵导致仙途断送的付仁又算什么？自说自话，权当别人不带脑，简直可笑至极。

    颇磁的男嗓音传到阿秀耳朵里，被自动过滤成毫无意义的蜂嗡嗡。她双手背在后面，百无聊赖地踢着脚尖，努力回忆起今天一共磕了几颗瓜。

    见她这样不耐烦，白瑜顿觉无力。小姑娘看着，说话也细声细气，偏偏心墙如磐石，任他怎么攻也攻不破。

    起初只是贪慕容颜，然而这么多年来，他倒不知不觉付了真心。追逐仍在继续，只是再舍不得让她有一丝为难。

    房檐的石阶上，站着她那三个侍童，一个个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