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她从前
本不在意，也无需在意；可今后的路不通了，她总得要学起来才行的。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沐青霜缓缓抬起
，神
严肃，“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贺征清了清嗓
：“小伤而……”
“我可去你的‘小伤而已’吧！”沐青霜本想拿手
的
袋丢过去，扬起手来却又放
，“若是小伤，你贺家人会跪着求你遵医嘱静养？！说清楚，到底哪里受伤了？”
一码归一码，虽她现在还不知该如何定论自己与贺征之间的事，可她从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若我回答了你，”贺征再度清了清嗓，直直望
她的，“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沐青霜蹙眉：“什么要求？”若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捶爆他的狗
。
“看一我送你的生辰礼。”
哦，这要求不过分。沐青霜痛快地
成
，倾
从小竹箧摸
那个金漆描
的盒。
“你先说，你说了我就看。”沐青霜执拗地瞪着他。
贺征
：“旧伤而已。上
邑守城战时，左手臂被砸了一……”
当场骨裂。
他一惯能忍，虽觉剧痛却总以为没什么大碍，直到两个月后守城战结束，军医挨个看诊时才发现，都
错位了。
“真没大碍，只是大夫给重
了复位后，就叫要静养。其实也没什么好静养的，我又不是左撇。”贺征看她板起了脸，赶忙又补充。
沐青霜凝着泪，凶
横着他：“闭嘴！你是大夫吗？回利州以后就好生静养，再瞎折腾……你再瞎折腾，我就帮你掰来扔了算了。”
语气神都是又凶又横的，可那轻颤的指尖却隐隐透些截然相反的
绪。
贺征抿住
畔的笑意：“好，听你的。”
“听我的算什么？我又不是大夫……”沐青霜一边气哼哼嘀咕着，一边打开了那个匣。
银腰链。
凤凰回的纹样，雪青丝线密密缠了一截，坠了银丝
苏、芙青金石桂串，还有银片并
莲。
十五岁那年，沐青霜收到过相似的礼
，却只是手镯与银环。那是十六岁的贺征用来与她划清界限的暗示，那是兄、家人的份能送的最合宜的礼。
而银腰链，是利州儿郎们送给心
姑娘的定之礼。
二十岁的沐青霜怔怔垂眸望着手这件十五岁时求而不得的礼，沉默地抿
了，眸底波光湛起一丝隐秘而狼狈的痛意。
第38章
“图纸是当年一并画好的，只是那时没有打这一件。这是回利州之前才找人打的。”
沐青霜始终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匣，安静地听着贺征的声音。
贺征顿了片刻才又接着开
，沉嗓低柔：“没要
你立刻决定什么，只是怕你收了之后就再不肯看一。”
五年里托人带回循化的那些报平安的书信，她从来没看过，都是向筠经手，贺征是知的。
“好，看过了。”沐青霜仍旧没有抬，语气极轻极缓，慢慢的将那匣合上，又将它端端正正放回了小竹箧里。
贺征设想过许多
可能，心底最怕的就是这一。
若她要打要骂要算账，他绝不喊一声疼，毕竟也不冤。
年少时他心压着太多沉重的事，即便是面对她，多数时候也只能沉默。
因为对自己将要走上的路没有太大把握，便不敢掷地有声地回应她心意，不敢光明正大与她约定什么承诺。就怕两人之间牵绊过
，他会放不，走不开；更怕两人之间牵绊过，若他走后却再不能活着回到她旁，那就要成了她心一永远不能愈合的伤。
于是就一直躲着，冷着。
可打从两人初次相见，这小姑娘就一直是他最明亮璀璨的所在，当她张扬起灼灼无畏的风华一次次靠近，他又无法彻底拒绝来自她的光与
。
终究还是伤了她。
贺征低声解释：“毕竟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那时我怕我回不来……”
“嗯。”沐青霜双臂环
，后背徐徐靠向车
，轻轻阖上了微颤的睫。
她的睫像蝶翼，在易容过的睑
投一片小小的
影。
贺征心一片冰凉，伸手去想将她捞回怀，最终却还是颓然无声地放。
****
为循化沐家的大小
，沐青霜的骨里就像沐家家徽上的那只凤凰，崇着光明与灿烂，一烈烈张扬的焰火，纵心恣意，无畏无惧。
她被父兄与家人护得太好，打小就养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只要脑一
，便觉天地之间没有她不敢的事。
因为有底气，自觉承担得起任何后果，得失输赢都能泰然之。
于是当她明白自己对贺征生意动，便毫不犹豫地鼓张了所有去追逐，没怕过他冷脸以对，没怕过他淡漠疏离。
哪怕最终他仍旧决绝求去，她满心里被伤得血淋淋狼狈不堪，她也不觉那有什么了不起。小霸王是不怕受伤的，大不了躲在人后哭一哭，
泪，人前照旧威风，输得起。
可是，不怕，并不意味着不痛。
她也是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明白，那场一往无前、愿赌服输的追逐与放手，是许多人一生只会有一次的勇敢。
惟彼时年少，才敢倾尽毕生之勇啊。
当初贺征离开的方式对她来说太过决绝。
若谈大义，国恨家仇他慷慨以赴，谁能说他一句不对？
若说儿女私，她也没脸指责他有所辜负。毕竟，从到尾都是她在
求。一直一直，都是她在求。
他一丝错也挑不，让她连愤恨不平、顾影自怜都会显得矫。
谁都不会知，贺征走后，她有多庆幸自己最终接手的是家的暗
府兵。
因为这样，大多时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在山里，不必面对旁人怜悯、同、喟叹的
言又止，不必面对家人小心翼翼的关切试探，不必听到太多关于贺征的消息，不必面对偌大家随可见的，关于那个少年的记忆。
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以让自己看起来仿佛从不曾受伤。
如今他回来了，而她也再无可躲。
五年的历练使他大从容，可他回到沐家，怀揣的仍是当年离家时的那颗少年心。他在沐家危难之时站在所有人前，默默地周全着许多事，一如当年，虽不多言语却重重义。
他对沐家人收起在外时的凌厉锋芒，在她面前低眉顺目，虽讷言拙
却极尽温
。
他将当年她心心念念却没有得到的礼捧到面前，告诉她，没要你立刻答应什么，只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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