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回忆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的，林谙摸到桌上的手机看了看。

    是她的弟弟林南。

    她划向接听，不不低喂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菜要冷了。

    你在我那儿吗？

    嗯。

    弟俩同在海城，林南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辍学了，目前在一家包宿的制鞋厂当生产工人，林谙很多时候忙得顾不上吃饭，厂里休时林南就去她那儿开火。

    林谙看了看时间，答他：我现在回来。

    她收拾好随的东西放包里，看到桌上的样刊犹豫了，最终拉开办公桌屉随手放了去。

    她现在住的小区叫锦园，工作有了一定的积蓄后，林谙听从朋友的建议买了八十平方的两居室作投资用，她当时人在国外，计划是房后随便简装一租去，不曾想房没多久回国的调令也跟着来，脆就照自己的洗好装修了一番。

    从杂志社到锦园约莫三十分钟车程，过了上班峰期车一路畅通，开地停车场比以往省去了十来分钟，乘坐电梯到二十四楼，02室的门开着留了条。

    林谙笑笑收起钥匙，拉开门弯腰换鞋。

    林南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来，见是她后又扭回去继续看电视机。

    他在看一档外竞技综艺，换好鞋的林谙来到客厅，站在他后一时无话。

    这一期的特邀嘉宾是李成玦。

    两人一站一坐都在看电视，几分钟过去了，林南指着屏幕正跟女明星互动的男，问：，他是不是那年跟你回家的那个人？

    嗯。

    记不清是09年还是10年的事了，他们都还是学生的年纪，放寒假她要回老家过年，那时铁动车远没现在这么普及，她每次回家都要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看见了她的车票，自己也买了同一辆火车悄悄跟着上车，等她发现时火车已经开离海城好几个小时。

    林谙要他在一站车买返程票，可正值运期间一票难求，他也不肯车，那是林谙一次跟他置气，可直到火车了也没想好怎么安排他。

    从没吃过苦的富家少爷，就这样跟她挤了一晚上的座。

    林谙将包放在沙发上，面容平静，低声说：吃饭吧，我饿了。

    嗯。

    早就过了饭，如果是以往林南准要念叨一番，今晚却没说什么，关了电视起去厨房端菜。

    饭桌上，弟俩相对而坐，林谙问：听妈说，你谈恋了？

    她是不是又让你给我钱了，你别听她瞎扯。

    提到母亲林南就没好气，搁汤勺的声响都重了不少，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挣钱，还有，他们打来的电话，你以后都少接。

    父母观念守旧重男轻女，这么多年林谙早就看淡了，林南却一直心里不平。

    他把盛好的汤放在她前，后者垂眸看着炖得白的鲫鱼汤，笑说：我是你阿，你要真定来了，我是该一份力的。

    他持说：不需要，你好你自己就行了，饭都不知要吃的人。

    他语气有凶，像个大人一样训她，林谙不由得叹：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还是我抱大的呢，小时候追在我后面阿阿短的，还要跟我去上学。

    林谙大林南六岁，林父林母都要农活，就把弟弟给她这个带，农忙的时候她去上学都得带着他，后面背着书包，林南就用背绳挂在前面，走过一程又一程的山，上学又放学，不知不觉就都大了，有些时候，林谙都有她是妹妹他是哥哥的错觉。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自己说说，你现在是不是都不把我当了。

    林南低吃饭，咽米饭后呛她：你别拿岁数压我。

    你是比我大，可我是个男汉。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林谙愣了一。

    没听到她声，林南掀看了看她，没什么表的又低去。

    厂里要赶一批货，我周就不过来了，你记得要吃饭。

    嗯。

    想了想，林南又调：别吃泡面。

    林谙觉得好笑：放心，我知我现在在国。

    又不是前几年在日本，图方便经常吃拉面应付三餐，现在的大环境也跟她国前不一样了，想吃什么手机个外卖就送过来。

    一顿饭吃了二十分钟，两人之后没再聊天，饭毕收拾完卫生，林南从厨房来，说：我走了。

    林谙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翻书，闻言拿车钥匙要送他，后者说：你别去了，。

    林谙走到玄关，边换鞋边说：这个没车去你那儿了。

    还有的，实在不行我打车就好，你上班累，早休息。

    她已经换好鞋站立，持说：那边偏，打车贵。

    工厂在郊区的工业园，打车回去起码一百了，林谙心疼他的钱。

    拗不过她，林南两手叉腰叹气。

    到了车上，弟俩分坐正副驾驶，林南又叮嘱她少接父母的电话，就怕她吃亏。

    林谙观察路况边答：他们俩在老家又不在海城，烦不到我，听两句唠叨也没什么的。

    林南回想起在家里时父母动不动吵架，意识地皱眉：他们就算准了你脾气好。

    这要换作是他，听不得两句就给挂了。

    她摇无所谓笑了笑，不置一词。

    迎面开过来一辆车，对方开了远光灯过来，林谙看不清前路，放慢车速轻轻咕哝：这些人就该吊销驾照重考一遍规

    她也并不总是好脾气，也有被一些小细节惹火的时候。

    日的夜晚寂寥，光影在她脸上明灭，林南扭看向她微抿着的侧脸，犹豫着喊：

    嗯？

    没留意他的表，她如常轻淡地回应，几秒后还没等到他声，林谙这才快速瞥了他。

    怎么了？

    林南呼了气，答：没什么。

    闻言，林谙好气又好笑：你真是，吞吞吐吐的，害我以为你有什么难。

    林南没接话，心里却在想，算了。

    都过去的事了。

    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