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何耽兮 -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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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澜着一紫袍,极正极尊贵的紫,玄边平金以发丝般细的金线压一整只盘龙刺贯全,袍角以浅银的四合如意云纹缀边,鸦发以玉衡蹙金冠维束,宝相白玉簪缨饰金,从到脚严整而华

    这还是两朝君王一次会晤。

    经年变迁,两人皆着君王冠冕,岁月磨砺两人都有了帝王之仪雷霆之威,都成了本朝年轻而优秀的君王。

    时光雕琢终成大,凤章华里,璀璨夺目。

    裴寂华剑眉英,眉飞鬓,一双睛凌厉邃,是极好看的丹凤,较之四年前沉稳更甚,同夜澜的白玉华冠不同,十二坠赤黄青白墨珠琉历历可数,更显压人。而夜澜少了几分冷肃多了一些温煦,嘴角常携笑意,而浪掼朝堂的人都很忌惮这人,因为你本不清楚他何时是生气的,一刻会不会翻脸,看着面善手段冷酷残忍起来,堪比罗刹。

    若是不信,且数一数屠城一役齐朝损的人命吧。

    此刻两相对峙同立一堂气势相当风姿卓然各有千秋。

    裴寂华扯开一丝笑,抬手拱礼:“有客自远方来,是孤失礼,见夏君神采飞扬,当称洪福齐天呐。”

    夜澜笑得更加和煦:“齐君此言有理,孤喜听。”

    “……”本来准备好一肚的客气话被你如此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这几年重权当将你最后那谦虚也磨没了吗?

    而夜澜很乐意见齐君陛被噎那么一回,扶了扶自己的袖边,暗赞着正紫玄边金纹银饰如此嚣张跋扈的袍也只有自己这张小白脸能压住,显得尊贵又不浮夸,至于裴寂华……呵,这个男人没自己白,穿这鲜亮颜衣裳一定没自己好看,想着,压住自己得瑟的目光冲裴寂华举了举酒盅。裴寂华别过脸没理她。

    那句话怎么讲的来着?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今日的你,打仗比不过我,份二人相当,年岁……夜澜晃了晃清冽透彻的酒,低叹一声:“二十来岁的老男人,啧。”

    声音很小,只被近旁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二十二岁的景离思:“?“

    二十六岁的厉骁:“!!!“

    听前方熙熙攘攘,唔,齐后驾到。齐朝皇后,洛氏蕴柔,呵,故人,她抬了看过去,洛蕴柔及她的目光,心大亥,只觉得森冷的凉意直窜背脊,面上红白难辨,步也跨了来,好在裴寂华将她搀扶住,方不至于太过失态。

    景离初,他不是……死了吗?

    夜澜坦地冲君后二人笑笑,回想昔日的洛蕴柔……等等,昔日的她是什么样的来着?再看看如今她一双因过分惊惧而有些颤抖的瞳仁,从政多年的直觉告诉她,她年轻时的少年慕艾就是个荒唐的笑话和她毕生的耻辱。

    随后来了艳若桃李的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瑰姿艳逸仪静闲,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目光。着玫瑰蹙金双层尾礼袍,腰间的白玉蝴蝶坠翅翩翩,一整玫瑰金海棠华胜步摇更映她人面桃,从仪仗不难看,这是整个齐朝的明珠,公主裴韶仪,一双凌厉勾挑的丹凤和裴寂华得很像。

    与夜澜一样,都是初见就能叫人惊艳的容,较之夜澜孤傲锋利清冷自持,她得更张扬大胆,恣意洒脱,像是从画来的神仙妃,这两人,一个是雪峰山峦的皎月,一个是瑶台仙池的牡丹,都是世间难见的好相。

    至于洛蕴柔的暗朱罗金凤袍,倒是显得有些老气了,不过,因为她是庶女,穿不得正红,明朱,瑰红之,倒是有可原。

    不怎么想,明面上这都是一场宾主尽的华宴。

    酒至三巡,歌舞也渐渐收歇。

    一个官阶的齐朝官员站起来要为夜澜祝酒,夜澜还没有用自己一贯的温柔语气讲来你是什么东西,孤为什么要接你祝的酒这句话,他就斟了满满一酹往地上倾洒:“此一酹,献于吾大齐战死的好儿郎。”

    景离思被夜澜住,方不至于当殿掀桌砍死这个老不死的齐官,厉骁袖里一支扁平纤细的刀片寒光一敛,在夜澜的目光回去了,但一个神扫过,叫这个齐官哆嗦一

    夜澜突然有些可怜他,这个人是造了多大孽,才被裴寂华推来当枪使啊,目光鼓励他继续。

    齐朝老官绷直了又斟一酹,再往地上泼了个净:“再一酹,祭于吾大齐被屠杀的民。”

    最后又斟一酹,奉上:“最后一酹酒,祝于夏朝君王,千秋昌盛。”

    夜澜勾起一抹笑来,过渡至底埋重重霾,扬起在大殿扫视一圈,殿鸦雀无声,无人敢与之对视,然后挑起眉梢,冲坐主位的裴寂华

    她站起,背脊得很直,自成一番风骨,稳稳地接过白璧无瑕的玉盏,将酒缓缓浇在地上,她开,声音澄明又携着居帝位者方有的雷霆之威。

    “此一酹,献于四年之前,北郡之役,为国捐躯的雁门关守将,七千九百五十三人,愿他们英魂安息。

    再一酹,献于四年之前,北郡之殇,惨遭血戮的大夏百姓,九万七千三百六十七人,愿他们往生得幸,不遭战

    最后一酹,祝于今夕吾千千万万大夏将士,大仇得报,血辱可洗,英烈一万四千一百一十九人,吾至死不忘,永诏恩德!“

    三盏酒堪堪泼尽,夜澜迎着光看那漂亮的白玉酒盏,指尖一松,那雕玉琢的杯盏及冰冷的阶面,一声脆响,碎成了四,她冲帝祚之上的裴寂华笑了笑:“孤知晓,这宴上必有些理要辩,孤今日不妨同诸位说清楚。”看了看还弯着腰动作的老臣,讶然,好像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一样:“这位大人真是客气。”伸手扶他,指尖在他手腕上一摁,那人便冒着冷汗跪在地上,膝盖正巧嵌上了那片玉盏碎片,当堂痛呼,边上的侍仆将场面收拾净。

    夜澜目送那位老大人被抬走,又祝了几句早日康复的鬼话。

    景离思看得很清楚,这个,这个玉片嵌断的经脉,这位炮灰老不死的,这半辈就别想站起来了。

    她环顾四周:“敢问诸卿,北郡之战,可是吾夏朝挑起来的?当时你们想着成王败寇,天经地义,而今日弱你们倒不认了,声声喊着什么仁义大,天底哪有这么好的事。齐君以为呢?

    况且,后续我军清时,不过区区八万来人,齐君不用差人祝酒给孤祭亡灵,孤早给自己攒了一万人德,自能千秋万代,命百岁,福泽延绵。

    不过孤也行了仁政,孤攻城行令之前,可是发了诏令,不追逃民,只屠一城,可奈何他们故土难移,孤不过行人方便。

    诸卿觉得呢?“她向龙祚之上帝后二人拱了拱手。

    洛蕴柔面发白讲不话来,裴寂华面无表:“夏君真是慈悲心。”

    夜澜抿一酒:“是么,本君也这么觉得。”

    一番话像一个个净利落的掌,将齐朝上的生疼,但宴上总不能将关系闹得太僵,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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