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仲夏日之梦（四）

门之后，她反而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这或许是因为他送了的缘故。他没有说自己是来谢的，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舍弃了这个找得很不错的借。准确地说，这个礼拜过的一切有关的遐想，包括见到她之前的冲动，都在方才那个瞬间如沙土般覆灭。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愿望。

她从冰箱里倒一杯冰，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光是这么一小杯，那只连大号购袋都拎得动的小手就张地颤抖个不停。她好像不敢看他，有些不自然地躲开目光，然而，在低又抬起来的瞬间，仍是对上他始终观察着她的睛。

这一，她慌忙把视线错开。然而，他已然从她的睛里发现了自己无意识谋求着的，那晶莹而柔的。

他确实很想靠近她，很想碰她，要说这念不带有一丝意味，那是自欺欺人。但若说只有，他可以肯定绝非如此。单凭这个绝非，他就和那些城找乐，或是在餐厅里拿着香和面包圈取笑的男学生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很奇怪，他从未觉得有什么羞于启齿之，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让他受到了的禁忌别的禁忌，的禁忌。正是这禁忌在他的心底唤起一不同于以往的悸动。他把她当一个女孩而不是一个面包圈。尽他还没有经验，但他开始确信这行为除开玩乐以外，还应该带有某意义。倘若仅仅只是为了玩乐，不可能令他夜夜魂牵梦萦，不可能这样让他脑发，不可能让他像被她施了法似的，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来。

他招呼她坐到沙发上，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因为他是客人而她才是主人，不过，确实是他招呼了她。她看上去有些羞赧，却又显然想到靠近他的位置坐。于是他开跟她闲聊起来，问她是不是国人，来德国多久了？她回答说来了差不多一年。就这个时间度而言，她的德语步得算是比较慢的，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来。因为借着跟他谈的这自然劲，她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他的边。

我叫Werner。

他停顿一瞬，因为需要时间回想起自己并不常用的华语名字。

或者你可以叫我顾惟。

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ChénRóngrong。

他知发音但不会书写。汉字确实很难，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是应当好好地学一学。

自我介绍结束后，他把巧克力的外包装撕开，一个铁盒。她瞧着目不转睛的，似乎很喜上的彩画，而后，又很腼腆地冲他笑了笑。他打开盒盖，将盒里的巧克力向她递去。

送给你的。

一整盒的巧克力琳琅满目，巧妙地排成一个螺旋形。盒盖掀开的瞬间，她的脸上惊奇的神，好像从没见过这东西似的。他示意她尝一尝，于是她选了一块黑白相间的，咬了一在嘴里。过了一两秒钟，看样是尝了味。然而，问她好不好吃，她只是一个劲地，嘴始终抿得的。

他不由得产生疑惑

这个牌他吃过，哪怕比不上新鲜现的，总不至于难吃吧？莫非不合她的味，其实难吃到没法说？

突然间，她惊慌起来，因为手里的巧克力已经在不知不觉化，从手指上掉落来。他疾手快地将其接住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算合乎常理。然而一刻，他竟好似着了，将剩的半块巧克力放了嘴里。

这举动对于第二次见面的男女来说，实在是过于亲密了。她吃惊地望着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倒是他迅速恢复理智，知不找什么借都解释不了这不合规矩的行为，所以只能尽力保持平静的吻，以免她把自己当成心怀不轨的狂：

不难吃吧？

她已是满面绯红，极其轻微地摇了摇。

那为什么不说话？

巧克力，沾在牙齿上

他哧地一笑了来。很奇妙的是，在他笑的那一瞬间，她也彻底打消了在他面前失态的顾虑，开心地笑了。笑容在她的睛里淌，仿佛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从这传向那，又从那传回这。这时，他忽然大胆起来，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他其实没有过太多预想，不过，多少有一些心理准备倘若她突然弹起来，声斥责他，或者直接将他扫地门，他觉得都算有可原。但是，她都没有。她就只是那么望着他，嘴略微张开一丝惊讶的弧度，没有抵，连半都没有。于是他掩一半睫，缓缓向她凑近过去。他将手指一一她的四个指当间，直到全满，握住。

最后，他吻了她。

这个初吻实在太过草率。因为他仅仅只是屏住呼，蜻蜓地碰了碰她的。不仅没能觉她的嘴是是，甚至连事后回想起来，到底是不是真的碰到了她的嘴都难以确定。旋即，他立像电似的同她分离开来。他仍然担心她会产生抵，这与担心被她斥责或是控告之类的后果并不相同，她的抵本就会严重地刺伤他。

然而，她回握了他的手，并且，也吻了他。

或许第二个吻才算得上真正的吻。他放开了呼，逐渐受到气息的纠缠，有一温，有一，还带着一巧克力的香味。而她的，好似比巧克力更加容易化。他轻轻住她的尖，所有亲密的味，着，舐着，直到她也大起胆住他那之后的觉，好像完全从记忆抹去了一般。因为他实在是太亢奋了，亢奋得竟然激活了自的保护机制，自动降低他对外刺激的反应，免得他兴奋过度从而猝死。不过，他记得她的心，记得很清楚，她的脉搏扑腾扑腾地传他的掌心里。她对他怀着同样的，她的心有着和他同样的悸动，这一已经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