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控诉

    满皆是白雾。

    她了梦，梦见自己在图书馆的走廊上徘徊。

    走廊外大雨倾盆。松树和杉树在雨的敲打散发一凄清的苦味，墨绿的梢尖剌剌地指向郁的天空。她不知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有双脚在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着，走到门厅前，看到顾惟伫立在那里，睛眺望着雨幕。

    他突然回过来看她，幽静的眸倒映她的影。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被暴雨浇得透。不，不是雨，她的上有一腥膻的味，连发梢都滴着珠，在那双黑睛冷漠的目光，一滴一滴砸落在走廊的地砖上

    她猝然惊醒过来。

    醒来时，前的白雾仍未散去，并且带有一与凄凉梦境大不相符的量。随着视觉恢复，白雾的背后逐渐显米瓷砖上的草纹饰。她终于意识到这是浴室的装潢，并且发现自己正泡在一汪之

    她猛地扑腾一，不想竟从顾惟的怀里挣脱来。她也是直到挣脱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躺在他的怀。她急遽扭过，整个人在蜷缩成一个小团，满脸惊恐地盯望着他。

    那是充满警惕的神，就像没有经过驯化，对人类并不信任，也不亲近的野生动。

    刚才那一次，她到最后已经是全无反应，所以顾惟其实既没有，也没有。尽如此，因为怕她淹，他还是在浴缸里抱着她直到她清醒。他过去向来是完就走，从来没有跟哪个女人一起洗过澡，更别说还抱着洗。

    结果人一醒，对他就是这副态度。

    顾惟平静无波地回看她，被汽濡的黑发大片大片地跌落在额前和脸畔，肤与发的对比鲜明得好像画像一般。

    他并不将绪完全写在脸上，只有睛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他现在不太满意。那双嵌在一圈睫间的黑睛，对她来说几乎就是永恒的忧郁。

    她一言不发，就这么与他僵持着。说是僵持，其实这状态持续了不过几秒钟。顾惟开让她过去，语气还算温和，可她不仅不听，甚至还有退缩的倾向。于是他靠近一步，伸手，她立难以自抑地发起抖来。

    她想逃，睁大了惊惶的神四搜寻。浴室很大，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来的，更不清楚应该怎么去。何况这会还浑透，一丝不挂，逃又能逃到哪去？然而此时此刻，她无暇再去想这些问题，她只是本能地抗拒顾惟给她带来的恐惧和创伤

    好痛苦好痛苦他只会让她痛苦，只要留在他的边就永远不会有安宁的那一刻。

    就在她扒住浴缸的边缘想往上爬的时候，顾惟同时也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给他得两发，浴缸又这么光，这一吓，脚没站稳，手也没抓稳，整个人哗啦一摔，连顾惟都吃了一惊。

    他怕她摔到，想都不想就把手垫在她的后脑。可是她拼命挣扎，本不他的意图如何，呛也不顾，抓着他的手又挠又咬，简直跟发了疯似的，连手臂都被她抓几血印。

    顾惟蹙眉，果断她的手腕先把人从里捞来，捞来以后还想踢他打他，就直接压到浴缸边的置台上，膝盖住两条胡蹬踹的，再怎么扭动也无可奈何。

    她很快耗尽力，发现自己被死死压着，霎时间以为他又要她。那双睛那双冷淡的睛不带一丝，看她像看一件品。她放弃了，真的放弃了再也不痴心妄想，再也不接近他了

    陈蓉蓉哭得声泪俱，完全是绪崩溃式的哭法。哭还不算，还要糊不清地嘟囔。顾惟听了好几次，好像听到她说什么放弃，放弃了，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问她什么意思，也不回答。他以为她说的放弃是不再胡闹挣扎，刚想把手松开一，结果她立又扑腾起来。他脆摁住四肢任她扭动，很快，   又没力气了，两通红，泪扑簌簌地掉，嘴里一个劲地控诉他：

    你只会糟蹋我你只会作践我我讨厌你，讨厌你再也不找你了

    要不是看她哭得这么伤心，顾惟都差笑来。

    他知她是想骂他，可是骂人骂得跟小孩绝似的，反而就更好笑。他着她的两只手腕压到，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大弓曲起来，韧有力的手臂箍住窝。

    这是一控制动作，但是被他得带有一些安抚的质。她本来还想低咬他的手，可是怎么也够不到，这回是真的放弃了，噎噎地，不停地说他是坏人，说他糟蹋她。

    顾惟觉得好玩，也无所谓胳膊上的伤泡在里，柔和了声音问她，问他怎么糟蹋她了。

    她低着，不肯吱声。

    于是他又去亲吻她的额角、耳背，脸倒是没亲，他不希望亲到一半她突然发起疯来要咬他。不过这会她倒是老实了许多，大概是闹累了，而且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他一面吻她，一面诱导似的让她开，告诉他他是怎么糟蹋她的。

    你你到里面

    那是一玩法，蓉蓉。他低声哄她，你不知的玩法？

    她一言不发，垂得低低的。

    其实他看得来，打从说要给她她烈抵抗的时候就看得来，她没玩过，而且吓得不轻。只是他觉得不像鞭笞穿刺之类，没有什么痛苦，所以没想到会给她留这么的后遗症。

    那只是玩游戏，不是糟蹋你。

    可是你说我脏

    脏？

    他什么时候说过她脏？

    你说我是厕所很脏很恶心

    她甚至无法把这句话说完，颤栗的泣噎住了她的咙。

    嗯，那就不说了。蓉蓉不是厕所，一都不脏。

    他以为她是受不了厕所这个说法，所以顺着她的话哄她。今天真是奇遇。别说顾惟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蓉蓉，他甚至都没法想象这样的自己为了安抚她，居然会用如此轻柔的声音对她说话，都用不着事后想起，哪怕在当时都觉得无比意外。

    她泪盈盈地回看他一，一对上他的视线，上又扁着嘴想哭。那副模样实在说不上好看，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上又扭回脸。过了两分钟，好像终于把哭声给憋回去了，声音低得都快听不清：

    我以为我以为你在生气

    生气？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说什么都不要

    我以为你生气所以、说我是厕所还、还要到里面我以为你嫌我脏，讨厌我，觉得我贱

    她从哭腔磕磕地说完这句话。可是，他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她哭，觉得痛苦，不是因为被他亵玩，被他，也不是因为制的刺激难以承受。

    她是怕他觉得她脏。

    那一瞬间，顾惟的心涌上许多绪。

    刚才他还觉得她哭，觉得她骂人很好玩，但现在，这玩乐的心态已经变得十分复杂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心里不太舒服，但，又不是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