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州清明

    夕余晖渐渐消逝，一抹蓝雾染上城市背景，天井的帘墙上了荧黄灯光，珠开始变成星星，透过玻璃，宽阔而简洁的展厅，灯正在盏盏熄灭，伴随着的是哒哒的鞋跟踩地声。鱼尾裙包裹是一双凝脂白的小，未暗的灯光把真丝衬衫打得光莹莹，一只米白小包随着步伐前后摆动，步履渐远，展馆的灯也全灭了去。

    这一家静瑜术馆是郁婉宁与好友梁静瑜共同资成立，梁静瑜优越，家族实力雄厚，小女儿自幼学习艺术，如今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与慈善事业主办人。这家术馆就主打梁静瑜的作品，郁婉宁负责运营，平日也承办些小型艺术鉴赏会、拍卖会及艺术沙龙。藏在馆后还有间艺咖啡厅与黑胶唱片馆，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郁婉宁笑说她距离文艺女青年的极致生活只差一间山涧民宿。

    现如今术馆开业一年多，梁静瑜的自实力与梁家资源倾斜，再加上郁婉宁心打理，生意得有滋有味，在业也逐渐有了名气。梁静瑜与郁婉宁是大学时期的朋友，对她家事也有所知晓，自然曾经问过她对于自己依靠家资源是否心有芥。郁婉宁回得脆，家族本是一树，何必求各自，适当汲取养分锦上添自然是好事，自己只是个例，让静瑜不要为此忧虑。

    架上路况顺利，二十多分钟郁婉宁就回到家，外卖骑手已经将鲜虾云吞面放在门，密封严实，云吞还带着刚锅的气，音响淌着钢琴曲，她的生活看起来充实又好，只除了这封电话来的时候。郁庆连三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不停，郁婉宁指过挂断，随即屏幕上又亮起，反反复复。

    晚间泡澡时郁婉宁与梁静瑜通了电话，说她后天要回家去两三天，请术馆的另一位负责人代她工作，梁静瑜担忧不止，劝她好不容易走那一切，那些年有多难她不是不知，不要轻易妥协回去。郁婉宁沉默，仰望向浴室灯，很快双目炫光模糊不清，浑控制不住的颤抖发冷，是祖母的三周年祭日，我还是要回去的。那边梁静瑜不再劝说，祖母是她永远的肋。

    位于大厦47层的旋转餐厅，栗颂正与大学时期的学兼好友一家一同用餐，今日正巧碰到学太太带女儿外，便成了家宴一起坐坐。窗边的位置将松汇市华灯初上的夜景尽收底，学抱着女儿喂她喝海鲜粥，一边的太太虽与他没有在学生时期结识，但听学介绍说也是他的同校学。婴孩乖巧由父亲抱着，小脸红扑扑得招人喜。栗颂的公司近些年发展十分迅速，学也由衷地祝福，两人乃至其他同窗好友也经常共商策略。

    窗边的男人材大，容貌俊，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早已不见了数年前那穷困学生的影。沈逾明见他这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好友自然懂得，栗颂同样对前友人信任有加。倘若不是学当年拉他了解资本市场，便没有他的第一桶金，自然不会有如今的事业。现两人主业重心还是放在各自国的公司，只在前些年拿了些盈余放在校友成立的对冲基金。

    快要清明节，这几天有什么安排，不如一起去徒步？沈逾明问他。栗颂夹了青菜放盘，婉拒了学的好意，明天要回江州一趟，那边有个当地的商业聚会。沈逾明，栗颂的公司如今红火，自然在家乡也有了些名气，商会逐渐有了这位后生的影。学也是江州人，拜托他回时带来几箱传统的绿豆粉，劲，江州的老手艺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吃到了。栗颂自然笑着应。

    送别学一家，栗颂独自驱车回到家，房位于城东，远离闹市与著名的富人区，但仍是大开发商的品质楼盘，他很满意。黑白灰的现代装修很简约，玄关过的灯在他门时应亮起，衬得这大平层有孤寂，好在窗帘掩住了楼外的闹夜。栗颂坐在沙发上查看江州天气，清明节总不会太温。

    清明，又是一年，他想起当年的不告而别，烦躁与苦闷涌上心。

    夜半时分，这座城市的鼎沸车声人声才算渐渐开始消失，当即就浇了一场清明大雨，城市被暴雨洗刷，过往的一切反而逐渐有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