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对视（重修）

    九月初，虹城这个海滨城市的天气还没凉来，蒸腾的暑气依然存留着余温。峄山市场的夜晚依旧人攒动，大分摊位和门店里都闪着黄的光，亮如白昼。

    峄山市场在虹城是一片老街，范围大到括了城南和城东，这里是最市井最贴近生活的地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区域。虹城临海的附近只有一所，就是位于峄山市场最尽的虹城二。

    晚上九五十，课铃准时响起，一个个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鱼贯而，将峄山市场渲染的更加闹。

    周锦就是这些呆呆脑的生的其一个。她背着磨得发旧、看不品牌的黑书包，扎着的尾，额前没有留刘海，略微丰满的躯掩饰在校服，一望去和别人并没什么区别。

    但她依旧是不同的，很小一张鹅脸，圆圆的杏无论何时都显得异常温柔。

    周锦对周围同学隐约投来的光视若无睹，她扭对着袁稚轻声说：快些走吧，吃完饭还要回家看书。

    袁稚一边给男朋友发着短信，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知了，你还真是学习。

    周锦沉默，不再作答。袁稚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复，回完消息后快速收起手机，拽着她朝着校门外跑，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蹭到许多人的衣服。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周锦的尾在空晃，松散了许多，细碎的发被风起来，刮在她的脸侧、颈旁，有难以察觉的意。

    老钟野馄饨烧烤店在迎海路上，和二隔了一条街，大概三百米的距离。峄山市场里的路狭窄，一条大路仅容两辆车对向通过。这边住得人多且杂，街边停得私家车也多，通常卸货的客车都停在外侧路边。

    周锦路过好些白厢式货车，有年人穿着白背心，爬上爬的卸货，空气弥漫着汗的味。偶尔有人回看她，说不分明的目光。周锦受到，仍然直脊背，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

    每天晚上九到凌晨两，都是老钟野馄饨烧烤店最闹的时候。

    牌匾上霓虹灯闪烁，玻璃门大敞，远远就能看见里面的密集人。男人们举酒瓶谈阔论，人手燃上一烟，面带享受的着，大厅烟草味郁，透不过气。

    屋里面吵得人不得安生，钟砚齐烦躁的理了一把发，把吧台给服务员后转走到门，倚靠在墙上烟。

    他穿了件白T恤，一条蓝的大短，脚踩人字拖，右随意的微曲着。

    夹烟的左手手腕上缠了三圈沉香手串，遮盖住一小块图案不明的纹。

    周锦和袁稚两个人气吁吁的跑到门外，正好看到他。

    七哥。袁稚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个好，甚至有些赔笑的意味。

    钟砚齐闻声掀望过来，面上没什么表，只了：来了。

    他话不多，对任何人都冷淡，气氛一时有些不上不的尴尬。

    那......

    还没等袁稚说客话，钟砚齐便截住了她的话，不耐的挥挥手：他们在二楼，上去吧。

    随着手的晃动，烟灰扑簌簌落了一地。

    他以拇指和指握着烟，最后了一，吐烟雾，然后将烟扔在地上踩灭。

    周锦是第一次来这边，钟砚齐没见过，此时正随意打量着面前的新鲜面孔。

    她并不躲避，目光直直的迎上去，瞳孔看不什么别的彩，只有不加掩饰的坦率。

    发白的脸颊和有些乌青的黑圈容易衬得人憔悴，但周锦昂着看向钟砚齐时，倒显得很有气神。

    钟砚齐没多分神，很快又懒洋洋的重新靠回墙边，掏手机看微信消息，不再搭理两个人了。

    周锦被袁稚拽着踉跄了两步，路过钟砚齐的时候，校服宽大的袖蹭过他的小臂，带起一瞬间的。

    *

    到了二楼，其他人都已经坐，烧烤和馄饨也上桌了，五、六个人围住一个圆桌，都穿着校服，与大厅的客人格格不。

    袁稚先看到自己男朋友，跑过去凑在他旁边亲了一，周围的几个人吁了一声。

    她把周锦拉到前，介绍给大家：这是我好朋友周锦。不仅漂亮，学习还好，一直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周锦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一时气氛络。

    其实周锦和袁稚一就在一起玩了，三年来一直是一个班，她那些狐朋狗友周锦早都认识了个遍。今天这些人是袁稚新男朋友的同学，她还是第一次见。

    周锦并不挨着袁稚，而是被她安排在一个男生旁边坐。

    好久没见了。之前我们来玩，你都没来。男生侧跟她搭话。

    暑假时候比较忙，一直在家里复习。周锦扯着嘴角笑笑，把脸侧的碎发拨到耳后。

    可能是刚才跑得急了，她两颊终于染上血，没有那么苍白了。

    之前袁稚请大家去KTV玩，其就有这个男生。周锦和他没讲过几句话，算不上认识。

    周锦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方赫轩，你可得把我朋友照顾好了。袁稚在一旁调笑。

    这话可有些暧昧，其他人装模作样的开始起哄。

    这时，钟砚齐走上二楼。他单手提了一提汽，另一只手的指夹了支烟。形大，挤在这一，让二楼的空间愈发仄。

    他大概是了，换上了件黑背心。

    送你们一提汽。钟砚齐将汽放在地上，玻璃瓶相撞发微弱的声音。

    某品牌新的气泡，价格不便宜，钟老板总这样生意不会赔钱吗？

    他们是这边的常客，钟砚齐熟这群隔的小孩，在店里时都会赠送他们一些或饮料。

    谢谢哥。

    刚才还喧闹的生，现在都一反常态的乖起来。

    钟砚齐，放东西转就走，却被人叫住。

    您好，请问有瓶起吗？一直没太说话的周锦突然开。

    惹得旁边的同学扭看她，仿佛她问了奇怪的问题。

    钟砚齐溢一声笑，挑眉盯住周锦，缓缓回：不用。

    他用嘴叼住烟，弯腰拿一瓶汽放到桌上，又从筷笼里了筷，抵在瓶盖边缘。

    周锦看到他右臂肌轻微颤动收，稍稍一施力，啵一声，瓶盖就弹开。

    咕噜咕噜到脚边，最后静止，凹面朝上。

    钟砚齐把汽放到她面前，说：喝。

    桌上氛围凝滞了几秒，很快有人声打断了诡异的气氛。

    周锦莫名的觉得脸上发。

    谢谢。

    钟砚齐不理人了，用手把嘴咬着的烟取来，一。许久没弹的烟灰积了很，随着动作散在桌上。

    他了楼。

    周锦凝目看面前的汽，瓶标签上注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