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铃兰

    瞧那边儿是谁？小婵慧黠的脸上攒起淘气的笑容，手里的鱼向着手指的方向胡投掷，争的锦鲤聚齐又遭小婵投掷忽地散开。

    李瑽立在桥上，闻言侧过来，耳坠得颈间颊畔通明。是铃兰正要从桥边过。她见了李瑽，有些赧赧的。问候又不是，沉默亦不好，只立在当。

    李瑽亦不搭话，只盯着铃兰。铃兰通簇新的装束，一对玉玲珑垂在裙侧，容貌娟好，不言不动，看不怎样微末。小婵是极欺负人的，手里小漆罐里的鱼掷洒了铃兰一，叫：嘻！闹猫儿来了！而铃兰有市井女的泼辣，闻言竟不顾李瑽在场，将小婵原地推了一个跟。

    小婵是李瑽惯了的，遭了委屈，也生些恶劣的念，带着众小丫揪扯起铃兰来。眠月拦阻不住，而李瑽只低着看桥，由着小婵胡闹。

    谁叫你欺负她了。   李瑽许久才开。

    我何曾欺负她，倒是她推我一跤。小婵恶人先告状。

    李瑽这才转定睛注视铃兰。夏月里衣衫轻薄，方才簇新的衣裙，此刻被众女揪扯，已然零落脏污。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侍妾的，她打量前那让她三哥失了矜持的女人。前的女人比她更圆满，肌肤柔腻，像娘煮在罐里的酪。这是他的女人，这念像投池的石，在她心激起层层涟漪。她忽地生满腹妒忌，却又为这念羞耻万分。

    你该给我的小婵个不是。她怎样不对，我都未曾打过她。李瑽冷冷。她也存着对铃兰的恶念。铃兰当然地享有她的人，她的存在即是对她的羞辱。

    小婵仍不服气：娘倒说我有何不对！九城里贱人家先手打人！

    而铃兰是自小被姊妹们言语糟蹋惯了的，此时脑气昏，言语上也不不顾淮洪一般放了来：我再如何贱也不似你家小娘，这样尊贵人也清早时节惦记自家兄弟！

    李瑽从未想到铃兰当时在门边偷窥去她的隐私，还将她的心事当作市井秽闻一般大声喧嚷。登时气得发昏。铃兰固然泼辣，而李瑽着实羞恼至极，两里把她推打到桥去。

    那桥说不，说浅亦不浅，铃兰骤然被李瑽打桥，几乎淹到半死。

    你们谁也不准救她！放她淹死在这里与她家烧埋了去！

    终是眠月怕果真了人命，急去寻了家人仆从，将铃兰自桥救。

    此事之后，她因当众欺侮铃兰被罚了许多女则。而铃兰因心神不稳，语诞妄被转徙到鼓山别业。自那之后，家里人再无人向她提起铃兰，她只是她三哥去了鸣州，铃兰回家再嫁人去了。

    此时里却传来消息，她那位贵为右昭仪的大姊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