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韩一在营琢磨官盘诘问话，推敲改籍风波的。

    他托同袍传话给家里，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多年来，大夏军政由祖上从龙有功的武将世家独领风，这些世家源自关，故世称关军。近年边彊烽火迭起，关派武将趁势崛起，逐渐显写关军分抗礼之局，两方矛盾渐增。

    京营是关军的天，替韩一面保结改籍的贵人则是关军的要人清平侯。他据此推断，营即使有人红他升官，但绝无能耐搞将他审问监的阵仗；京营追他冒籍问题，该是关军醉翁之意不在酒，拿他作筏挑剔清平侯。

    他纳闷的是，关军要刁难对，不但时机太早，也犯不着在他这事上作文章。

    赵野和田婀娜对于韩一所说皆以为然。

    赵野：关关两派纵然不对付，还没恶到作对那等田地。庙堂角力，打击异己都从踩得着痛脚的题目作起。大哥请贵人作保改籍有前例可循，关军揪住它作文章，翻不大风浪。

    田婀娜也：我问过我在刑的孤老(嫖客)，他说官府严查改籍多在士冒籍科考上。

    原婉然从不留心科举事，赵野便解释：大夏各地科举录取人数皆有定数，繁华地方文教兴盛，读书人多，竞争激烈。有些士才学不如人，便改将本籍改至荒僻州府，假充当地人士，贪图该地读书人少，竞争平缓，科考容易。

    田婀娜接着：胡籍在科举应考并无优待，哪怕章法上了瑕疵，节终不至于如同士冒籍严重，保人及相官员不是眨官，便是免职。拿这事打击清平侯委实不痛不，此正是韩大哥所说的犯不着。

    原婉然问：那韩一也没事吧？

    田婀娜面对她充满殷切期待的注目，有些歉然：这就不能保了。

    她说了从她孤老(嫖客)那儿打探的。

    营最初接获举发，主事官调阅韩一的改籍文书以为并无不妥，并据此写查戡文书，向上呈报就等记档结案。谁想呈报途经过一次军官议事，本来翻翻卷宗就能过去的事，不知怎地，与会众人留意到韩一的保人是清平侯。

    议事的那帮人里，有关军的世家弟，有关新贵弟，也有或骑墙，或投效其一方的寻常武官。初时众人就着清平侯作保一节闲聊，莫名其妙言来语去几句，关关两方弟起了争执。

    前者向来看不惯后者大老暴发，毫无底蕴；后者则瞧不前者托赖父祖余荫，不似自己一家父兄弟真刀实枪挣来功名。

    双方互不相让，遂生龃龉，上演全武行。

    双方一阵拳脚来，关军吃了不小的亏，便赌气据韩一改籍文书逐条细查，还真查了短儿。

    概因更为胡籍，有贵人作保，固然可以省略证明来历的官府文书，也还得像一般人那样，找乡里故人一起作保。

    韩一在大夏并无相识同乡，侯府代办他改籍事的文书先生参考旧例，发现一般瞧在贵人保结的分上卖面，对于乡人保结这项并不较真实，便萧归曹随，胡找了个桑金人虚应故事。

    关军存心寻是寻非，查那桑金保人早在韩一世前便移居大夏，双方不可能于各自还在桑金时便结识。

    他们据此指称清平侯循私包庇韩一，舞弊改籍，遮掩共妻败行。

    田婀娜：这事儿不大，星星之火烧不到清平侯上，有过自有底人替他担着，其他人却没有。

    原婉然登时不好了，这其他人自然是无权无势之人，比如韩一。

    田婀娜：嫂先别太烦恼。清平侯肯替韩大哥保结，想来双方有些人，不会不拉韩大哥一把。就算韩大哥因为文书缺失，难免受些牵连，可是士冒籍应试罪发，都不到问成重刑的田地，他这事节更轻，大局也还未定，凡事尚有转圜余地。

    原婉然便振作神，去秦国公府求见秦国公夫人西林钦氏。

    当初韩一改籍找不着乡人保，如今已知与他年少相识的桑金公主衣兰儿人在大夏京城，若能请动她面作证，虽则抹不去韩一先前文书缺失，好歹证实他世，先摘掉冒籍和共妻这两重罪名。

    只是衣兰儿嗔恨韩一，因此得从她姑母西林钦氏上着手求。西林钦氏为人正气，只要她愿意帮忙，或能说动衣兰儿。

    赵野在达官显宦往来的天香阁大，知些世家底，事前提醒原婉然，纵使西林钦氏记得她，愿意接见，也别抱太大指望。秦国府属关派世家，西林钦氏替韩一澄清，便是坏关军好事，开罪自己人。

    夫妻俩登门求见，果然教秦国府拒于门外。

    田婀娜晓得，：秦国府全靠秦国公在朝为官支撑门，近日他又病了。家梁缠绵病榻，谅那西林钦夫人不肯得罪关派，在秦国府忧之余，再添外患。

    赵野见无望走通秦国府那条门路，遂找上司礼监秉笔姜怀恩请教主意。他当初坐冤狱，曾蒙姜怀恩帮忙，重获自由后登门致谢，加以有薛妈妈这位共同故旧，两人倒是说得着话，偶有往来。

    姜怀恩答允赵野会设法斡旋，田婀娜得知，问明赵野何时上的姜家门，而后叹。

    小野哥哥，姜大人对你着实另看待。

    赵野因问其故。

    田婀娜说：姜大人给调往朱雀城了。我从发布他调职消息的邸报数算日，你上门求助那会儿，是他调职文书给批来的翌日。

    赵野讶异，那日姜大人只字未提，神如常。不久他恍然大悟，是我满心思虑大哥的事，疏忽了蛛丝迹。平日姜家门前车大排龙，客人等候求见，那日短了一小截。

    田婀娜：官场和场一般炎凉，娘人老珠黄，门前冷落稀；官员罢官，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到今日，他家怕是门可罗雀了。

    原婉然问：婀娜，朱雀城是我们大夏陪都，第二大的都城，姜大人调去那儿也还是官，为什么算作失势呢？

    田婀娜解释：朱雀城虽是陪都，比照京城设置六，但许多官职形同虚设，无甚权柄。还有一件，京城大官调到朱雀城，往往在原职终老，再无升迁。

    原婉然呀了声，那朱雀城岂不是官场的冷？

    田婀娜：正是这话。调职朱雀城，说穿了是得势者给失势的对，又或者皇上对他不意，但又有特殊考量的臣一个台阶，让他们面地被逐京城。

    赵野摇，姜大人好容易走到今天夫妇俩都替姜怀恩惋惜。

    田婀娜：树倒猢狲散，他的人脉不知剩几成可用，韩大哥的事咱们还是指望清平侯。

    倏地赵野和原婉然同时想到一事，原婉然先是脸腮飞红，跟着圈儿也红了。

    姜大人手的人用去一分便少一分，他已经艰难了，还愿意帮我们

    与此同时，关军照旧揪住韩一的乡里保结作假，冒充胡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