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宴请

    等了几个月，日日问安才换来的一顿饭，郁大小直接杀到清平斋，亲自定菜品。

    萧山秋月湖里捞的鲤鱼，虽是人工养着的，可用的是活，吃的是天然饵料，偌大一个秋月湖也就养了那么些条，须得明日一早订好，后日清晨派人去取。

    取回来就现杀现烧，老鲁枯瘦的指着笔记，问：“烧成什么样儿的？”

    他本是江南人，来了帝都十几年，音和当地人都差不多了。

    郁闲想了会儿，：“两吧。”两鱼应当不了差错。

    “酱你们自己来，不要甜的活着糖醋。”她是喜糖醋，可估计那男人不喜。

    老鲁嚯了一声，推推老镜笑：“大小不糖醋啦？”

    郁闲苦着张脸：“回再吃吧。”

    然后又定了炒虾腰，响油鳝糊，雪蟹斗，几个都是河鲜，老鲁又添了老鸭汤，爆双脆儿，“后日请张二来，他在你们家那山东馆里，请他来几北方菜。”

    郁闲了，清平斋主打江浙菜，掌勺的两位俱是她外公家老厨的徒，手艺了的。

    这一桌汇聚南北，材料都是最新鲜的，专门的冷链供应，自从郁闲打了招呼要请客，老鲁专门留了几大料，林林总总冷盘菜加心十几，这规格请谁都行了。

    不说别的，光是看郁大小这严阵以待，样样俱到的安排，都不是常人消费的起的。

    郁闲是真的严阵以待，衣服都是挑细选，首饰妆容简单得，得婉婉还以为她要嘛去。

    请客吃饭的事郁闲只跟蔡章泽提了两句，这小老儿却没放在心上，估摸着还为那天的事生气呢。

    郁闲到的比较早，今天清平斋倒没清场，自家产业赚的钱都是自己的，日斗金嘛要少生意，不过少东家亲自宴客，当然是选的最好的位置。

    江靖安被人引着，送二楼的雅间，他来的其实早，但是郁闲一大上早就跑来了，早饭都是在这儿吃的——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会来，小姑娘斜靠在椅里，懒洋洋捧着书呼呼大睡。

    引他来的是老鲁侄，一看着架势小声咳了两，结果少东家一反应都没有，他还想去，却被边男人拦：“你去吧。”

    老鲁侄忧心忡忡依依不舍退了。

    江靖安倒是好笑，也真的是一回，一个滴滴小姑娘请他吃饭，结果自己等着睡着了。

    男人解开袖扣，走小姑娘怀里的书——《资本论》。

    男人轻嗤，把书扔到一边，居然就在她边上坐来了。

    小孩一别一年多，好像大了，脸上多了，看起来日过的不错，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睡的跟小猪一样，他故意吊了小姑娘几个月，着她隔三岔五打电话，也不知那句话怎么鬼迷心窍说了：

    “要不你每天来问问，指不定我哪天心好就……答应了？”

    他如是说。

    其实这话说来就是松了，可这小笨还真的就挂了电话，每天来给他打电话。

    小姑娘说蠢吧，可后来也摸准了他的作息，每天早上趁他上班路上打一个电话，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天天接到这电话是不是？

    可电话一接通，听到里的嗓说早安的时候，江靖安总是愿意听她废话十几分钟，小孩大概不是起早的人，每天打着哈欠重复着之前的话，没睡醒的时候总是呆呆的，问什么答什么。

    可的要死。

    这样的日过了很久，有时候忙起来好几天接不到她的电话，居然还会遗憾——真是怔了。

    甚至后来老徐还问了他一句：“先生是谈对象了吗？”

    老徐不过是随一问，居然还把江靖安问到了，想了好久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神经了，居然陪了个小孩玩了几个月。

    男人手搭在郁闲靠着的椅背上，指尖有一没一的敲着，也不急着喊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郁闲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边上的男人，呆呆的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声：“你来了啊……”

    嗓音带着朦胧的睡意，轻轻的，的，就那样问一句：

    你来了啊。

    这一瞬间，每天早上接到的那些电话，那些糯的语调，仿佛一鲜活起来。

    他听到自己心底应了一声，是的，我来了。

    在几百个日日夜夜后，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了，也不会偶尔想起这个意外的小姑娘的时候，她就这样，再一次现在他的世界里。

    这一刻，好像之前所有兜兜转转的纠缠，都理所当然的有了个结果。

    江靖安不说话，男人离她很近，近到能闻到他上的气息，两个人对视着，郁闲看着这张成熟的极有魅力的俊脸，又开始发起了呆。

    她应该是没涂红，带着少女般的粉，醒来后无意识的了，看的男人目光愈发沉静。

    就在一切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几个服务员来了。

    老鲁跟在后，看着屋里形有纳闷，但还是问：“两位，要准备上菜吗？”

    郁闲意识，又赶去看男人的脸。

    江靖安注意到她的视线，微笑：“你主就好。”

    郁闲被这一笑晃了晃神，不敢再看他，对老鲁：“那就上菜吧，都到饭了。”

    很快，穿着旗袍的端庄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上菜，江靖安只一瞥就看这顿饭了不少心思，心愉悦不少：

    “你选的菜单？”

    他开始挑起话题，小孩，快地开始介绍菜品：“这个是苏州菜，用的是……”

    小孩说了什么他本没注意听，只是她的语调太过活泼，让人忍不住就被引。

    郁闲是个小吃货，说起这些是，她本就是养的胃，在家里的时候格外挑嘴，能她的，味都不赖。

    她说一，两个人就试一，一圈来倒是吃了不少东西，江靖安颇有兴味的跟她聊天，一时间气氛格外和谐。

    “不愧是蔡先生弟，引经论典，张就来，郁闲，你真的令我惊叹……”江靖安这个时候当然不吝夸奖，郁闲腾的脸就红了：“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先生天天骂我不好好读书……”

    她吐了吐，模样再乖巧不过。

    江靖安神闪烁：“听说你学的是生科技？这又是为什么？”

    郁闲喝了一汤，放勺郁闷：“我学了快十年的四书五经了，都快文章傻了，先生还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可是……那好无聊啊，一辈那么，怎么能只一件事呢——”

    小孩这会是真的放戒备，开始和他说起了这些，“其实我也没学什么东西，后来大学读生，也很吃不住，本来以为能继续学去……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