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简到底还是没有逃过被方荣轩惩罚的这一劫。
寿宴结束，从临安湖回到方家大宅后，正堂里，方荣轩喝令方白简跪
。
“你可知
你今日为何被罚跪？”方荣轩面
冷峻。
方白简面平静，他知在方荣轩的寿宴上闹
动静终究是不会因为柳逢辰的面而善了的：“知。”
“说。”
“在父亲的寿宴上没有尽到儿
尽心侍奉的职责，心猿意
，落了
，坏了父亲的寿宴，让父亲在众宾客面前丢了脸。”
方荣轩哼了一声，仍旧是不满，继续问：“就只有这些了么？”
方白简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还请父亲指教。”
“换衣服磨蹭，需要我派人去
，你以为我那么闲的么？招待宾客时面无表
，你是块木
么？不仅仅是在招待宾客时，我听你母亲说，平日里你在家的时候，总是一副死人模样，我们方家哪里亏待了你？方家栽培你，教你
生意，但是你看看你如今的表现，有哪一样能让我满意的？今日寿宴上来了多少有生意往来的人，你可曾结识了哪些？”
方白简面依旧平静，可是那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不是个死人模样，他还能是个什么模样？笑脸相迎么？这样的日，他如何能到笑脸相迎？他虽然不
生意，可是该学的有好好在学，算账的钱先生和
丝品的易先生夸赞他聪明上
，可是那又怎样，在方荣轩
里，他仍旧是一无是
。
至于在寿宴上结识和方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呵，他被方荣轩和方夫人看得死死的，话不能多说，笑不能多笑，他如何去结识什么人？眉目传么？
方白简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境，不论他什么，得有多好，哪怕是背负着千百般的不愿，方荣轩永远都不会对他满意，因为——
“你真是个没息的野
！”越说越气的方荣轩终于骂了从方白简落的那一刻就憋到现在的这句话。
虽然方白简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斥骂了，可他心里仍旧是难受的。很小的时候，当他的心还没那么凉的时候，他曾经不服气地问过方荣轩，既然觉得他是个没息的野，那为什么还要接他回方家。而方荣轩，在赏方白简一顿毒打的同时，告诉方白简：“你可曾忘了你是怎么答应你娘的？你来方家，是来给她赎罪的！”
是的了，他答应了他娘，他回方家是要替她和他自己赎罪的，一个赎罪的人，当被骂是“野”时，有什么资格反驳呢？
可是心里仍旧是难受的，所以，在被方荣轩斥骂和赏了一个耳光之后，方白简又去了那个地方来宣
自己的不满。
那个地方，在方宅一个很隐蔽的角落，离所有人住的屋都很远，堆放着方家不再需要的杂
，不到年末大扫除的时候，
本没有人会去那里。方白简十三岁那年，有一次被方荣轩骂得受不了想要逃跑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他没能逃去，因为那的墙实在太
，而他那时又太矮。
后来，方白简
大了些，放弃了逃跑，因为他和他娘的罪还没有赎完，只是那个偶然发现的地方，成了他宣
心之。
而他宣绪的方法，简单又
暴，那便是自残。
方白简有许多自残的方式，最常用的，便是拿这个地方的废弃杂气，用激烈的捶打和撞击来释放积郁于心的怒气与怨气。他动起手来只知往死里使劲，越使劲儿他便觉得越痛快。他不敢直接用手，担心手上的伤会被责问，所以便用袖能遮挡的胳膊，有时还会用
踹。他捶断了许多件，也砸伤了自己的胳膊，东西碎了一地，他的胳膊也伤了一片又一片。
可是胳膊受伤并没有让方白简退却，相反的，他从钝痛，淤
，
破裂和
血
得到了莫名的兴奋和满足，就像是一朵即将因为缺
涸而死的
，被带毒的
浇
之后，又活了过来。
一直被制，被训斥，甚至被毒打的他，在这几千个日日夜夜，只能将不满压抑在心。他是反抗过的，可是在这方家，他孤立无援，他的反抗被轻而易举地压倒了，所以，最后，他的所有反抗，所有发，所有报复，所有想要伤害别人的冲动，都变成了伤害自己。
他上了瘾，只要一受气，就会在
夜无人盯着他的时候偷偷跑到这里，砸练拳的木桩，将伤得破血。
后来，打砸件的钝痛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便用锋利的废弃杂割自己的胳膊。他还不想死，所以他割得都不，但足以血。他就承受着肌肤割裂的锐痛，看着暗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等血不了，在割开的伤
凝结了，他就用纱布将自己的胳膊包起来。他不能叫人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不然，他在这令人窒息的方家牢笼里唯一的宣方式也要失去了。
而今日，方荣轩对他又打又骂，还说了最让方白简心碎的那句话，他如同以往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急需宣的。
于是，他对着那练拳桩又是一顿好打，吭吭吭。这练拳桩，也不知是方家什么时候什么人练武用的，方白简在积灰的角落里发现它时，还新的很，如今已经被方白简砸得坑坑洼洼，到都是豁了。
乓——
那练拳桩竟然被方白简直接砸断成了两截。
“连你也欺负我了么！”方白简暴躁地踢了一脚地上那半截练拳桩，“野，野，我们都是野！”
方白简的气还未能完全解去，他张望了一，这地方的东西都被他砸得差不多了，到都是碎片和断木，本就没有可以上手打砸的东西了。
憋屈，真的太憋屈了！连这里的野都在欺负自己！
方白简烦躁地转了几圈后，目光落到了一块碎瓦片上。对呀，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呢？他方白简真是
天立地的大傻瓜！
他走到那碎瓦片前，捡起，将袖往上一掀，正要如同以前的那样割去的时候，
旁却忽然现了一只细白修的手，狠狠拍了一掌方白简攥着碎瓦片的那只手的手腕，方白简吃痛，手一松，那碎瓦片便脱手掉落了。
“少爷是迷上了被纱布缠裹的
觉，一天都离不开了么？”
方白简转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柳逢辰。
“你……你怎么在这里？”秘密叫人觑见的方白简很是惊慌。
“怎么，少爷见了我是生气还是遗憾？”柳逢辰挑着眉，嘴角勾着一抹笑，清朗的月光，一素单衣的他有几分像只妖媚的狐狸。他
攥着方白简的手腕，一
也不放松。“看着少爷这震惊又生气的模样，我都后悔阻止少爷割自己胳膊了，本来是可以收集些少爷的血用来作画的，完之后再献给方老爷，没准我又能拿好大一笔赏银。”
提到方荣轩，方白简便怒了，冲柳逢辰吼：“那你便放手，现在我就割腕给你血，想要多少要多少，让你给方荣轩作画献殷勤！”
柳逢辰轻笑一声：“不急，少爷那血，哪里够我挥霍的，人血为料，世间罕见，若真要作画，自然是要幅好画的，而好画，用料往往少不得；而且少爷生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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