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薄土为媒，思作茧，龙亲手埋葬了的伴侣

    莉莉娅又生病了。

    还是小冒。

    只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康复了。

    早在许多年前，龙就带着少女搬到了翡翠森林居住，将远离人类的龙方针贯彻。

    于何等的原因？

    无法描述的某天，龙如常睁开，看到了少女发丝间一老化的白发，当时的他十分新奇，鲁地扯绕在爪间把玩，还惹来了伴侣的不满哼哼。

    仍是无法描述的某天，龙如常拥抱少女，发现对方本就瘦小的躯开始佝偻，他十分不满，抱怨着接吻姿势，他必须得完全躬去才能吻到伴侣了。

    太多的某天了。

    乌米莱蒙不得不接受事实，一个他一早知，直至现实堆积爆发才愿意接受的事实

    人类的生命短暂。

    他的虫步衰老了。

    辞去骑士团职务，把剩余时间留给彼此，是莉莉娅和乌米莱蒙共同的决定。

    他们走遍了七大国度，无意义的侣吵闹越过山川，赴往河。

    对，没错，这家伙就是极恶之主，我的龙。赶着车的莉莉娅终于达成梦想，向路人嘘着。

    脸上盖着遮草帽的龙发不置可否的哼哼声音。

    我的龙。

    一个拒绝不了的称谓，一个只有她能使用的称谓。

    乌米莱蒙大人，您还记得吗，有个孩，有个孩想要抢您的草帽，结果结果，结果怎么来着？

    床上，莉莉娅轻声说着。

    彩斑斓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却怎么也看不清，捕捉不到。

    人类衰老，记忆力会随之衰退。

    结果被我烧掉了。乌米莱蒙平静。

    莉莉娅，藏在白发丝间的耳朵皱缩，也不知听没听清。

    并且早在一年前，她就不怎么能够看清东西了，前有的仅仅是大片昏暗，模糊的暗沉块。

    乌米莱蒙偷偷藏起的地莓被重新，正值成熟的丰收季节，香甜的气息飘屋里，拂动莉莉娅轻垂的睫。

    乌米莱蒙大人，您还记得吗，有个孩咳咳陷循环般，莉莉娅重复着适才说过的话。

    想要抢我的草帽，结果被我烧掉了。一遍一遍，乌米莱蒙不厌其烦地回答。

    他的脾气好了不少，好到女都惊叹的地步。

    大人您还记得吗，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叫我什么？

    了不起小。

    似乎很喜这个称呼，莉莉娅发闷闷的笑声。

    您如何惩罚欺负我的贵族？

    剃掉了那个蠢货的眉。连鄙夷的称呼，都差别大，亲昵的笨和不屑的蠢货。

    记录极恶之主生平的公约在此刻成了答案书，每翻过一页，便是一段叫人心动的经历。

    那您第一次吻我，在哪里？

    小酒馆的后巷。胆大妄为的虫，捂了我的耳朵。

    乌米莱蒙看着伴侣不复年轻的容貌，他伸手一寸一寸描摹，仿佛是要牢记心底。

    那您知，您最后一次吻我，会是在哪里吗？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乌米莱蒙描摹的手指顿住。

    龙第一次到这个他所的、笨拙的、温柔的伴侣，也有残忍的一面。

    他果然讨厌人类，自私地引他，让他上，又自私地想要抛他了吗？

    没有最后一次。。

    真是小气。

    我小气？乌米莱蒙听见了她小小的嘀咕，你去看看，还有哪小气的龙，会看上你这样笨的虫。

    我不笨的，而且啊，我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了不起的优。

    什么？

    忍受您。

    乌米莱蒙想反驳，可找不到反驳的话，的确，再不会有第二个生这样无条件得忍受他，慕他。

    乌米莱蒙大人

    又怎么了？

    短暂地变回了暴躁的极恶之主，莉莉娅听着他的语气，心里无比柔，这才对啊，她的大人就该这样一直不可一世去。

    在遇到大人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

    你一向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无关要。乌米莱蒙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这没什么，我也觉得世界无关要。

    可是大人，我从不觉得自己无关要欸。心事被猜，莉莉娅倏地有了恶作剧的冲动。

    你说话我不听，别说了。

    龙说完，少女果真没再说话。

    一切，戛然而止。

    接来的许多个世纪回，乌米莱蒙都曾后悔，为什么他和莉莉娅最后的对话会是那样。

    他想说的明明不是那句，明明是一句有酸腐的话。

    你于世界无关要，世界于我无关要，你，是我的世界。

    薄土为媒，思作茧，龙亲手埋葬了的伴侣。

    就在他的心脏，再合适不过。

    曾几何时充斥着冷金属气息的山脉，在漫山遍野玫瑰的缀，成了浪漫的标志地。

    没了少女，龙没有去，他守在墓碑旁，盘踞着，尾轻轻扫过墓碑上亲手镌刻的字迹。

    莉莉娅·乌米莱蒙。

    他的名字了她的姓氏，他们成了不可分割的一。

    女是在几个月后来到的山脉。

    小乌米。

    龙没有回答，更没半反应，像是一座死寂的石雕。

    你，想她了吗？女问得很轻。

    扑簌尘埃，石雕苏醒，龙茫然地抬起。

    复活法无效，他除了等，别无他法。

    世态万千，确到分秒，无数生命诞生，龙要等候少女转世，灵魂重新现的时刻。

    而这需要大量的神力。

    我有时间分神去想她吗，乌米莱蒙自问，随后答，我不知。

    不知啊。女喃喃。

    不知。龙定了回答，重新趴伏去，静静聆听少女灵魂的声音。

    极恶之主本人都不知，谁又能知答案呢。

    女哑然，望向无垠山脉，却见满目烈枯萎。

    自那一天起，雷格的玫瑰再没有盛开过。

    龙和女第二次见面，是几年后了。

    小乌米。女还是那样的语气。

    我找不到她。龙怔怔地，目光里有对不可驳背真相的绝望。

    什么？

    我找不到她！龙吼。

    起先，龙并没有恐慌，他耐心等着，不眠不休，认为总能等到，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世界上没有半和少女灵魂相关的讯息。

    他甚至查探了未来。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都没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