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 分卷阅读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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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宁衍说:“时辰不早了,喝了就上路吧。”

    宁铮沉默了一会儿,没去碰那碗茶,而是问:“你还要我什么,直说就是了。”

    宁衍收回目光,讶异地看了他一,反问:“三哥上还有什么值得朕图谋的吗?”

    宁铮哑无言——宁衍放他走,又对天宣布他死了,既没有得到斩草除的安全,又没得到一个惜手足的名声,简直是两边不讨好,宁铮实在想不来他图谋什么。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请三哥怜取前人吧。”宁衍轻飘飘地瞥了一不远一直望着这边的沈听荷,说:“三嫂对三哥是痴心一片。”

    宁铮闻言也意识回看了一,远的沈听荷听不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声,只能一直担忧地向这边望着,时不时想要靠近,却又被人拉回去,看着好不可怜。

    “我不欠你人。”宁铮只看了一便回过,嗤笑一声,冷声问:“笔墨纸砚,你带了吧。”

    宁衍挑了挑眉,倒也没有装模作样地推拒什么。他挥了挥手,后的亲卫手脚麻利地从桌上端走茶盘,铺好了笔墨纸砚。

    瞧模样,完全是有备而来。

    宁铮伸手拾起笔来,略想了想,给阮茵写了一封亲笔信。这东西算是他还宁衍的最后人,要用还是不用全凭宁衍自己。不宁衍今天是虚还是假意,起码宁铮相信他来半途截杀的龌龊事,这封信权当还他给的这条生路。

    宁衍也没客气,安稳地端坐在一边,喝着茶等着宁铮写完这封信。

    他日回京,有宁铮的亲笔信,阮茵那边确实就要好对付得多了。宁衍放着这个便利,不能不拿。

    写完信,宁铮自觉还上了宁衍的债,于是也不想跟他接着在这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将碗的残茶一饮而尽,站起来转向沈听荷的方向走去。

    亭外的禁军想要伸手拦他,却被宁衍喝住了。

    宁铮倒是脚步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来,冲着宁衍:“今日你赢我,是我棋差一招,但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永远枕无忧。你这慈悲心最好改改,连谢珏这样的臣你都能放任他带着锐在原腹地打仗,让谢家的名声在原大地上越唱越响,让他的威望日益甚,我实在不知说你是蠢还是什么。”

    宁衍着宁铮那封亲笔信在空抖了抖,挥墨迹,闻言挑了挑眉,笑着回:“三哥此言差矣,若连谢珏这样心的臣都需要朕去威利诱才能为朕卖命,那朕这个皇帝当得岂不是失败。”

    宁铮被他反将一军,顿时噎住了。他脸变了又变,几番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来,转走了。

    他实在无言以对。

    谢家几代为将,忠心耿耿,说句愚忠都不为过,是朝廷能放心的。可知是一回事,能像宁衍这样真的毫无芥是另一回事。

    上车前,宁铮不由得回看了一宁衍。就在那一瞬间,他忽而觉得自己这十年来殚竭虑苦心筹谋的实在很没意思。

    他父皇光毒辣,一如往昔,临了了也未曾糊涂一——宁衍确实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大气的一个孩

    “三哥。”宁衍忽然开叫住了宁铮。

    宁铮闻声回过,只见宁衍已经走到了凉亭边上。他负手而立,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双睛古井无波,平静得很,以至于看着有几分凉薄。

    “求生不易,好自为之。”宁衍说:“只要安守本分,自能得其善终。”

    宁衍顿了顿,说:“朕会一直看着你。”

    山风微凉,夕,宁铮的脊背上平白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攥着车门的手指无意识缩些许,心近乎漏了一拍。

    说完这句话宁衍便转过去,再没看他。宁铮沉默着上了车,赶车的小厮扯过缰绳喊了声驾,拉车的老不愿地迈开步,很快便拐过蜿蜒的山路,看不见了。

    直到此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宁怀瑾才像是重新回魂一般,施施然直起来,转而越过禁军亲卫,走到了宁衍边,从他手里了那封宁铮留的亲笔信。

    “陛。”宁怀瑾没有去看那封信的容,而是直视着宁衍的睛,说:“好一以退为。”

    第191章 “朕绝不要过先帝那样的日。”

    “比我想象得顺利。”宁衍说:“我原本以为三哥会更固执一的,也没抱希望他真的会写这封信。”

    说话间,宁怀瑾已经看完了手里那封信,他将信纸折好回信封里,仔细地折好封上,顺手递给了秦六。

    宁铮的车已经远去了,宁衍走回茶桌跟前,端起茶碗喝了茶。

    夕西斜,昏黄的日光渐渐暗淡,远的山路林海渐渐没暗沉的影之,但宁衍和宁怀瑾谁也没开说要回去。

    “今日之前,臣没想到陛还念着宁铮这样多的分。”宁怀瑾叹了气,说:“否则有许多话,臣就不会多言了。”

    “分是真的,却也没那么多。”宁衍说。

    当着宁怀瑾的面,宁衍不必再自端着那莫测的架,他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看起来既不像方才与宁铮对谈时的诚恳,也不像最后威胁他时那样冷漠。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困惑之

    “三哥跟我本不是不死不休的,之前我在安庆府,他其实有许多机会杀我,可他都没有。”宁衍说:“因为这个,我才愿意给他个机会。”

    “但我决定放他一条生路,却不完全因为这个。”宁衍说。

    宁怀瑾走到他边,合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再听。

    “皇叔还记得当初父皇临终时的模样吗?”宁衍突然问。

    “记得。”宁怀瑾说:“当时忙忙的,先帝发病太急,许多事都来不及安排,只能一样地见人——皇室宗亲、辅政的重臣,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宁煜的尸停在前,先帝躺在殿就剩一气,叛的禁军要梳理,宗亲也要安抚,还得防着后的妃妾,更别提等着消息的臣们。”

    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提起那日场景时,宁怀瑾显然还心有余悸。他说着叹了气,后怕:“还好当时宁铮已经不在京了,否则浑摸鱼起来,只怕比当时的况还要凶险。”

    “那时候皇叔还没有我现在大呢。”宁衍开了句玩笑:“怕不怕。”

    “没来得及。”宁怀瑾实话实说:“当时心里绷着一弦,等到后来这弦松来的时候,万事已尘埃落定,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我当时怕。”宁衍说着转过看向亭外,他一贯如此,每次要掏心挖肺地说些什么时便习惯撇开目光,无论是看天看地还是看手边的零碎件,总之是不会跟宁怀瑾对视。

    “那时候皇叔在外置大局,我要在父皇边尽孝,于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宁衍说:“我当时满心满里还记得四哥被一箭穿心的场景,还没来得及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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