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 分卷阅读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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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是这些日总动刀动枪的,宁怀瑾右手的虎上磨了一层薄茧,指和指的第二个骨节缠了一圈白布,里隐隐有血来,大概是箭多了,磨损过大的缘故。

    宁怀瑾都是战场硝烟的痕迹,披风和甲上都蒙着一层薄灰,护腰的甲片上还横了两目惊心的刀痕。

    “怎么……”宁衍一开,嗓就先哑了几分,他哽了一,才接着说:“你怎么回来得这样急,离我们约好的还差整整十天。”

    他匆匆说完,又掩饰绪般的撇开脸,语气急促地叫了一声十里。

    “拿药来。”宁衍吩咐:“要朕包袱里那一瓶。”

    “等等。”宁怀瑾叫住十里:“拿完了药再吩咐厨房碗面,擀得劲,卧两个。”

    “饿了?”宁衍忙说:“小厨房里有……”

    “哪还有整十天。”宁怀瑾打断他,笑着说:“你怎么忘了,今天才是你生辰。”

    宁衍先是疑惑,接着却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确实,崇华帝宁衍,是冬月十六生人,而非冬月二十六。

    这十年来,因为要给宁宗源忌日让步的原因,宁衍已经许久没有贺过冬月十六这个日了。

    甚至于他自己也在一年年闹无比的万寿节习惯了新的“生辰”,于是当宁怀瑾骤然提起冬月十六时,他只觉得茫然。

    “我……”宁衍张了张,一时间竟不知应该说什么是好。

    宁怀瑾看了他难得的无措,力度温和地他的手,然后松开他,从自己腕甲的夹层里了一只被包着的小布包,递给宁衍。

    “拿好。”宁怀瑾说:“你的生辰礼。”

    宁衍意识那只小包,里面薄薄的一层,起来状若无,只能听见一细微的声。

    似乎是一页纸。

    “只是可惜。”宁怀瑾遗憾地说:“今天毕竟是先帝的忌日,不好明着给你设宴……等到晚上了夜,关起门来,我偷偷给你过。”

    宁衍不必拆开都知,这里面装着的必定是信府的城契,是——是宁怀瑾答应他的“生辰礼”。

    宁衍着那只布包,久久没有说话。

    这样的惊喜来得太好太急,以至于宁衍还未来得及调动周些准备,整个人就已经沉浸在茫然而迟钝的状态里不能回神了。

    ——这是真的假的,宁衍忽然毫无预兆地想。

    自从上次他和宁怀瑾互诉心意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宁怀瑾仿佛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变得坦诚而主动,不像当初在京城时对他避之不及不说,也开始时时刻刻地替他的心意着想了。

    这本是宁衍心心念念的,可宁怀瑾的转变太过于迅速,宁衍欣喜之余,也难免生了些难以言明的不安来。

    先前寒毒发作时,他有几次迷迷糊糊地收到宁怀瑾的家书,恍惚间也在想,这是不是他经年执念的一场梦。

    虽然每每清醒之后,宁衍也分得清现实和梦境,也明白宁怀瑾先前的顾忌和现在的坦诚由来,但宁衍有时候不免也会想——宁怀瑾是为什么忽然想开了。

    是因为像他一样再无法接着掩藏心意,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宁怀瑾本以为宁衍不说欣喜若狂,见到他,起码也会兴一。现在见宁衍迟迟没什么反应,有些担忧用手心贴了贴他的额

    “我方才在外面就听说了。”宁怀瑾说:“你最近是不是不大好。”

    宁怀瑾最近在外东奔西跑,心火旺盛,温也比宁衍些,哪怕是刚刚从外来,手也是乎乎的。

    宁衍被这意烘得舒坦,偏蹭了一他的掌心,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他呢,宁衍想,宁怀瑾不是会睁说瞎话的人,他说对自己有意,那就必定不是拿来哄他的话。

    别的不说,就说宁怀瑾这么多年未曾成亲,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而对他自己来说,只要宁怀瑾有意,其他的一切外因,便都不是问题。

    “是有一。”宁衍心安定了,语气也轻松许多,他拉过宁怀瑾的手攥在掌心,挲着他虎的薄茧低声说:“无非是天冷,受了凉而已。”

    宁怀瑾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听见宁衍嘴里的“受凉”俩字。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他从边城匆匆回京时,见到的那个病恹恹的宁衍。

    他印象里尊贵而骄傲的少年憔悴而虚弱地躺在那里,仿佛上的大半生命力都随着那两碗冰凉的血一起从他走了。

    那个场景直到现在还刻在宁怀瑾脑里——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宁怀瑾才渐渐开始发现,其实宁衍也与普通人家的孩一样,是个有血有,会疼脑,伤心难过的孩

    宁怀瑾这些日有想过,或许他当初那么容易被程沅“说动”,或许也有这件事的缘故。

    ——宁衍的境比他想象得更加艰难,而他不想也不愿意再让他徒增烦忧了。

    “要吗。”宁怀瑾犹豫了片刻,说:“要不要写信去信,请程大夫回来一趟?”

    “这有什么,早不要了。”宁衍笑了笑,凑近宁怀瑾,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非常短暂地抱了他一

    “就是太想你了。”宁衍在他耳边低声说:“想得很要。”

    宁怀瑾呼一滞。

    宁衍清浅的呼洒在他耳边,带着一极其细微的草药香气,宁怀瑾耳,只觉得连带着脸颊都有些隐隐发

    宁怀瑾对这样的话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支支吾吾,连带着耳红成了一小片。

    宁衍见好就收,也没有过多为难他,抱了一便松开手,拉着宁怀瑾的手往榻边走。

    “叙话还早着,有的是时间可以闲聊。”宁衍说:“先把甲脱了,叫我看看你上的伤。”

    先前宁怀瑾给他送家书时,时不时也会略提几句在战场上无意间伤了什么地方,几次来,这事儿几乎成了宁衍的心事。

    宁衍的屋熏着好几个炭盆,屋里温,宁怀瑾站了这一会儿额上便沁了汗,闻言也没多推拒,便自己动手将上的轻甲解了去,随手扔在了榻边的凳上。

    宁怀瑾应该是赶着急路回来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梳洗过,雪白的里衣边缘有些发皱打卷,但整看着还算净。

    宁衍的目光意识落在他的手臂和腰背——这是之前宁怀瑾信伤到的地方。

    但隔着一层微厚的里衣,看不大来里的模样,宁衍目测了一,也不像是包着纱布的模样。

    十里恰时现,将一只掌大的药瓶往宁衍手边一放,他看了宁衍的心不在焉,于是也未多行礼,便如门时一般悄然退了去,临走还带上了外屋的房门。

    十里一走,宁怀瑾显然自在多了,他将垂落的发往旁边拨了拨,解开腰带,褪了最后一层里衣。

    “都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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