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 分卷阅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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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母亲教养,又幼年丧父,对于京这些叔伯的印象极其浅薄,别说熟悉,早些年连见一面都得何文在后提醒着才能对上号。

    宁衍心仿佛没有那“亲缘”连接的线,这东西对他来说,比起凡人天,更像是一个没有象过的符号,他清楚地知这玩意就连在自己和那些人间,却怎么也生不亲近之心。

    除了宁怀瑾能勉沾上些“亲缘”的边外,宁衍对于其他宗亲其实并不亲近。宁衍心明白,那些是他的亲属,是这世界上除了宁宗源外其他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他敬重他们,却也仅此而已。

    有时候宁衍会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如此蔑视亲缘,才会对宁怀瑾起了那样不仁不义的心思。

    可知是一回事,起来是另一回事,比起这些名义上的宗亲,他倒更愿意亲近江晓寒这近臣。

    宁衍是个异类,宗亲们也不是傻,就像是池塘里的鱼群,光凭着气息就能察觉鱼群的异族。

    宁衍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接收不到他们的信号,亦或是接收到也不屑回应,这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儿。

    宗亲们大多想着他年轻,又是皇帝,有脾气也有底气,便都睁一只闭一只,只当看不见,逢年过节地在一起乐呵乐呵,促也就算了。

    只是旁的宗亲也就罢了,九王爷宁宗泽可是宁衍嫡亲的叔叔,宁衍绕过他寻了江晓寒及冠,像是凭空在打他的脸。

    宁宗泽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岁数大了也没见心智有多成熟,该任还是任,黑着脸在现场陪了两个时辰,实在是受不了旁人似有若无飘过来的神,脆装了个,从宁衍的及冠礼上途退场了。

    这对宁衍来说不是件大事儿,宁怀瑾不来,这礼节对他来说便失了一半展示的意义。何况他成人与否,日后是否能独当一面天立地,也不靠着一桩典仪来证明。

    宁衍全程乖巧得像是个提线木偶,顺着太常寺一唱三叹的程走完了繁琐的礼节。

    江晓寒替他束发及冠,景湛今日也换了一仙风骨的纯袍,乖巧地站在颜清后替自己师父撑场

    日里日烈,宁衍这一祭服繁琐沉重,沉甸甸地穿了一上午,等到好容易挨到回时,他的衫都透了一大半。

    宁怀瑾最终还是没来,宁衍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怅然,何文来报时他已经累得狠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摆了摆手,便扶着何文的手上了车,什么都没有说。

    在回京的路上,路过外城时,宁衍伸手撩开了一侧车帘,向外看了看。

    天巡,为了防止有刺客行不轨之心,这条路已经提前被禁军刷过一遍了,现在跪在路两侧的都是净的百姓,一条路鸦雀无声,偶尔见到几个孩童,也是被大人捂着嘴在地上,生怕幼童不懂事,吵闹声来冲撞了“贵人”。

    宁衍从车望去,只能瞧见那些人的几乎伏在地上的脊背。他们被或绸缎或麻布的衣料包裹着,跪得比郊外那些耕田都整齐,一望过去都瞧不谁是谁,只有脆弱的后颈因跪伏的姿势微微凸起。

    禁军每隔五米设一人,持刀剑地站在路边,随时严防死守着可能现的危险。

    宁衍忽而觉得很无趣。

    他前几年不怎么忙的时候,其实时常会偷溜来外城转转。有时候兴致起来,甚至连宁怀瑾都不会告诉,只带着自己的影卫和随从,趁着夜来转上两圈,收获满手的小玩意再回

    从三年前开始,宵禁制度便被取了,天,京师重地,无论何事都是繁荣一片,叫卖声和琐碎的人声杂在一起,混着客栈里随时随地飘来的饭菜香,闹又温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街上还是那些人,却沉闷得跟空无一人的宗庙没什么两样。

    宁衍兴致缺缺地放了车帘,靠回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被折腾了一个上午还没完,回后还有晚宴等着他。

    生在皇家就是这不太好,甭是什么年节或是大礼,只要寻着,便得“君臣相亲”一番,哪怕再累都得守着那帝王威严,省的被人看轻了去。

    宁宗泽似乎心气儿不顺,要装病装到底,午的时候差人来回话,说是老王爷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来,晚宴要辞了,实在遗憾云云。

    宁衍正半靠在榻上见针地小憩,闻言都没睁,似笑非笑地说了堆场面话,叫何文送了一大堆东西,就把人打发走了。

    “陛。”何文一边给他收拢晚宴要换的衣服,一边劝:“老王爷年岁大了,您也让着他,否则宗亲那边对您该有怨言了。”

    “我就算对永安王千般好万般好,他该怨我也还是怨我。”宁衍笑了笑:“他放不九江,可不得防着我呢。”

    宁衍说完,便闭着挲了一把,从小几上摸过一只嘴里,争分夺秒地脑袋一歪,歇神去了。

    他主意正,何文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了气,替他将边那扇窗合上了。

    宁衍这一觉歇得不怎么样,他心里装着事儿,睡也睡不沉,难得躺了半个时辰,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梦里过的。

    他为帝王,日常惯会保持清醒,哪怕在梦里也一样,总有一底线守着,不肯放任自己沉沦。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各各样光怪陆离穿梭来去的时候,那和茫然反倒更加厉害。他在梦一会儿见着了宁怀瑾,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见着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母妃,只还没等说上两句话,又莫名被宁宗源叫去考了半天学问,醒来时比睡着前还要累。

    何文守着更漏的时间叫他,唤了两三声才见他睁开了睛。

    “陛。”何文说:“得往宴去了。”

    “唔……”宁衍糊地答应了一声,摸索着将的小貂拎了去,百般不愿地从榻上坐起来。

    何文也不他是真醒了还是假醒了,反正见怪不怪地拿过外袍给他上。宁衍今天刚及冠,束发的时候一时间还有反应不过来,颇为不习惯。

    今日晚宴的排场与除夕差不多,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一

    宁衍先前看过舒秋雨给他的礼仪单,光舞乐表演便有足足三大页。

    饶是宁衍再怎么不愿意坐在这吃宴,也知今日不能善了,非得把该客的都挨个客个够才行。

    他心累地叹了气,示意何文给他再给他倒杯“酒”。

    不过还好,今日日特殊,连历来不应酬的年轻国师也得从国师府来,不不愿地陪着陛一起饮宴。

    许是人骨里都有恶劣,宁衍一想到有人陪他一块有难同当,就觉得这气儿顺当多了。

    小陛年纪不大,演技颇好,被一整圈敬来,竟没人发现他喝的不是酒。

    宁衍不耐烦一直应酬假笑,喝了两便借“茶”装醉,拧着眉,光明正大地斜靠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心,反应慢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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