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 - 分卷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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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清晖遍地,垂首似见白

    夜里不知谁起了芦,声如泣诉,月望乡,几多闺怨思慕,随风梦到此,复又向南顾,卿卿念我无?

    薛小泽把收来的家书都给晏重寒,军有不成文的习惯,战前会将家信用油纸包起来,放里,若战死便由它回去报信,战有灵,不会忘征途来路,敌军清剿也不杀这匹老,反而会喂足草料放走它。

    “你要不要留封信给嫂?”

    晏重寒背靠着城墙,黑石上覆满白霜,夜寒凉,墙积雪还未消,他沉默片刻后摇摇,“我舍不得。”

    舍不得死,也舍不得死后让孟棠时看到这封信。

    “好歹还有个寄。”薛小泽低掩住通红的,“我孤家寡人,倒是想厉大哥了。”

    契阔之约生当赴践,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

    寄月楼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帘幕卷起,紫衣女施施然从里面走来,她怀里抱着张桐木琴,对掌柜行了个礼,转间,盈盈笑。

    “今日多谢掌柜的通。”

    “唐姑娘不用跟我客气,这差事当初也多亏了你给东家引荐。”

    唐栖夏告辞。

    见她要走,这胡人掌柜突然又:“姑娘是不是从漠北来?”

    唐栖夏挑眉看他,掌柜笑笑解释:“我看到你的琴缠的是布,布厚重防寒,就随猜的。”

    唐栖夏轻声问:“是又如何?”

    “我……一个外甥也去了漠北,不知姑娘会不会见过他……”

    “若打烊无事,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

    祈裕低眉敛目立于旁侧,李绎朱笔过奏折,却悬在纸上迟迟不落,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沉声问:“今日如何?”

    祈裕知他话意,答:“今晚孟大人了御史台并未回府,一个人去了寄月楼用饭。”

    “他一个人?”

    “是。”祈裕添,“掌柜似乎认识孟大人,雅座上还请了琴姬助兴。”

    李绎闻言想了想:“明日休沐,朕便去……”

    “陛去何?”杨晗英突然殿,“里闷,让我随你一好不好?”

    李绎不料她突然来,皱眉瞟了祈裕一

    “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他们不用通传的。”杨晗英笑了笑,将手画轴递给李绎,“想给陛一个惊喜。”

    李绎虽不知其意,却也搁笔接了过来。

    画轴在他手缓缓展开。

    是一片墨竹,枝如骨叶如刀,气势骏逸,傲立于石间,这石上还坐着个白衣人,似是惊风回首,一抹侧颜,清雅至极。

    “是他么?”杨晗英轻声问

    李绎只是沉默。

    她缓步走到李绎侧坐,祈裕立即识趣地离开了。

    “我以为陛那年是在园,”杨晗英淡淡,“原来是海棠开尽,错付惜意。”

    论才她也不输当年的陶皇后,却偏生都误许给李家

    兴许是当时,叫她隔镜一窥,信了秋风温柔,落此兰因絮果,一心痴念付空

    “李绎,你何苦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严戈:?

    应该不吧?不过是甜文的一调剂。

    我堆砌词藻押韵的臭病已经在用力改了呜呜呜呜呜呜

    谢谢观看。

    ☆、第五十六章 夜歌

    野火连天,草梗在火焰里发爆裂声,风烟灼人,火苗顺着风燃得飞快,眨间蔓延过来,忽又化作冰霜,遮天蔽日的满目惨白,压得人透不过气。

    一声鹰唳骤然划破空。

    伊鹿猛地睁开,坐起了把额上冷汗,他静坐许久,穿衣了帐篷。

    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走祁桑的帐里。

    祁桑背对他睡颜安详,手边还放着本翻旧的医书。

    他很瘦,盖着被都能见那条窄窄的腰线,凹陷得明显,伊鹿伸手搭了上去,蜷缩在他背后。

    “哥哥,外面好黑。”

    祁桑醒了,转过抱住他。

    他手掌温,轻轻地拍着伊鹿的背,咙里呜呜地传来些不清晰的音调,他并不是完全不能发声音,只是太轻微了,几乎不能被人听见。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伊鹿贴在他怀里听到了,是给他的夜曲,是一个安眠的梦境。

    ·

    祁桑醒时前昏暗,他眨了眨才发现是有人用手蒙住了他的睛。

    伊鹿的声音在极近响起:“哥哥,你的睛还是归我了。”

    “这次没有人来救你。”伊鹿压在他上,手臂抵着他脖,语气顽劣:“怕不怕?”

    祁桑的手也被压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齿无声地动了动。

    伊鹿眯起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低亲上他颤动的嘴

    祁桑呼,微弱地挣扎起来,伊鹿仍住他尖不放,他太纵容自己,又太容易顺服,伊鹿常常觉得戏祁桑很没意思,却忍不住欺负他,把自己为他受的苦加倍报复在他上。

    祁桑从来不会反抗。

    像一片净的雪地,他想踩个脚印混上泥泞,要他染得和自己一般,可一雪又将泥盖了回去,洁白的雪层层叠叠,永远不会污浊,永远叫泥土仰望他。

    为什么会有这人?

    他们有同样的一半血脉,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格,谁都想活得天真无邪,可人要有多大才能保护自己的善良?

    这是他得不到的另一人生。

    他嫉妒又渴望,想毁灭又想靠近,恨到发疯,却抓着不肯松手。

    伊鹿从小就被成了疯,祁桑是罪魁祸首。

    可他甚至不知

    伊鹿蒙着他的睛,豺狼一般,恶狠狠地啃咬他的嘴

    善的另一就是恶吧?无知的恶,懵懂的恶,尽坏事却毫无所觉的恶。

    “哥哥,你喜我吗?”

    祁桑息未定,角还渗着泪,闻言复又摇摇,他看着伊鹿的睛,迟疑片刻又再次

    他分不清伊鹿说的是什么喜,但他不想弟弟失望。

    伊鹿埋在祁桑,手指把玩着他一缕发,启周人的发又黑又直,他在指间绕了几个圈,想把这段得和自己一样卷,但一松手它却又恢复了原样,就像这发的主人。

    伊鹿突然生起气来,一把推开他床离开了。

    ·

    没有等晏重寒破釜沉舟,在薛小泽自暴自弃前陆印悬就带着援兵赶到了。

    甚至连乌旦都没料到他来得会这么快,匆匆撤退至轸郡边缘的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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