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苦因君青衫 多累为伊人憔悴

    明王又哭了。

    明王刚睡不久就突犯风，而至于明王的病症，印玉始终都不是很了解，她只知如今明王里还有另外一个妖灵，而每当那个妖灵闹腾起来，明王就要打坐将息。明王打坐足有一个时辰，直累的摇摇坠，才得安枕。然而印玉为明王掩好了床幔，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明王的哭声。

    印玉叹了一气明王夜夜痛哭，每天早上来浣洗床铺的人都能看到明王枕上那一片片尚未风的泪痕。印玉不知明王为什么哭个不停，她问了索香，索香也不知。只有毕方知，可她却只叹气，不说话。

    第一夜。

    梼杌到了夜里就极其不安，越鸟疲力竭却也只能行回到灵台境去看护她。梼杌见了她倒是十分欣喜，也止了啼哭，可她一旦作势要走，梼杌就会重新哭起来。越鸟别无他法，只能哄得梼杌睡熟了才能离开。

    躺在东极殿的塌上，越鸟满心的悲凉，她好想青华，好想他就睡在她边，好想她能一伸手就碰到他的手臂，好想青华能知她此刻有多么思念他。然而这一天总是遥遥无期，然而她始终都没生闯海梨殿，闯青华怀里的勇气。

    她想念她的母亲，普天之有谁知那威震天的佛母金孔雀有多慈多温柔？她的背上疼得厉害，如果母亲在，她就可以躲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想念她的无相飞环，她的戒指，她的扶南剑，然而这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她不再是西天孔雀明王尊者了，她只是一只凡胎，靠着佛祖一真气才没原形毕的孔雀。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梼杌日复一日的大，难她要真的狠心让梼杌为她挡去天灾？即便如此，青华痴心一片不计生死，可他若是真的被焚风夺去，难她能够在这余的悲生苟延残吗？

    五族箭在弦上，若她死，只怕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会立刻起兵伐王，到时候三界血成河，天众生蒙难，她又怎么能为了青华，拿天地浩劫为赌注？

    也许她应该再去求求东王公，也许她应该去求太上老君，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在天地间香消玉殒，到时候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除了青华。

    如果她真的消失于天地之间，只怕青华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与她生离死别天人永隔。

    越鸟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些日越鸟已经习惯了被梼杌折腾的疲力竭，被满心的踌躇和不安折磨的痛哭不止，最后在泪的时候昏昏睡去。

    明王好像是的印玉想，否则哪来的这么些泪？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日复一日，都是一样。无论是谁上夜，都会在无边的黑夜里亲耳听到明王满溢的悲伤，她和神就仿佛一张被拉满了的弓，弩之末，不堪一击。

    印玉就是不明白，明王份尊贵，青华帝君又如此护，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夜夜痛哭，又是因为什么夜不能寐？

    这些问题，在太升起的时候就会灰飞烟灭，明王会若无其事地梳洗打扮，佩簪，就好像一切如常，好像那个在东极殿夜夜痛哭的女人与她无关，好像她无人谅的悲伤和芳骞林里的珠一样，夜生昼灭，昙一现。

    第七日。

    梼杌总算已经睡熟了，越鸟摇摇坠，终于倒在了枕间，冰凉刺骨的悲伤一如既往地将她携裹而去，然而那两串泪刚刚落，却被人接在了手心里。

    越儿

    青华温柔的卷起了越鸟的床幔，他站在那里俯视着她，如同佛陀俯视众生。那一双邃的睛里溢满了慈悲和，越鸟仰起望着他，仿佛他是她末世之最后一救命稻草。

    越儿，你知吗？这些日，我总是寝难安，夜里仿佛每每都能听到东极殿里传来微弱的呼喊，我知那是你未曾说的伤心，所以我来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越鸟原本以为是边的人走了消息，她这样夜夜伤心，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边之人。人们在九重天当差，畏惧天颜实属有可原，若是青华迫询问，她们哪里敢有所隐瞒？

    然而她错了，青华本不需要问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俩是天生的姻缘，结发的夫妻。即便她有意隐瞒，即便她潇洒，青华依旧可以一看破她的伪装，可以听到那些消失于黑暗之的叹息和悲哭。

    青华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轻手轻脚的躺在了越鸟的边，他猿臂轻舒，越鸟如同着了一样投了那个怀抱。

    幽微的叹息沉默黑暗，没人说话，青华默念诀唤扶桑炎越鸟已经没有青焰护了，如今的她会怕冷，就像从前的他一样。

    温侵袭了越鸟的，在那温柔而广大的意，越鸟眉和心的冰终于开始化。半梦半醒之，越鸟面前的黑暗似乎被劈开了一个隙，那一丝光明照亮了她，让漫漫的夜一一变得柔，变得轻盈。

    青华我好想你越鸟微颤，喃喃。

    越鸟已经是凡胎，她敌不住寒冷，敌不住困倦，她的力是如此的有限，在灵台境和现实的奔波，她早就是疲力竭。然而青华却还是那个岿然不动的神仙，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缺。

    越儿，我就在这，你安心睡吧青华轻抚着越鸟的一青丝，从前她是佛前的尊者，不染纤尘，不惧岁月，如今这凭借如来一言艰难维护的化形可没有这些个造化。青华不动声的将越鸟的落发了袖，那一缕缕的青丝仿佛烙铁一般，烧在他的手臂上让他觉得灼。

    梦里的青华劈金断石，片刻之间就将越鸟那些云密布的梦境一一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光明和温，越鸟徜徉其，终于心得安乐，沉沉睡去。

    而梦境之外，青华小心翼翼地将越鸟抱怀，她的如此单薄，却命注定要承受三界安危，她那颗小小的心脏如此脆弱，却不得不怀抱天。

    青华无数次的懊悔，无数次的后知后觉天数既然恼他，便来罚他，就是要他碎尸万段他又有何所惧？为什么非要连累越鸟，为什么要她代他受过？

    越鸟终于睡，青华却依旧抱着她不肯放。

    那天从黎山老母回来后，越鸟与他秉烛夜谈，她说梼杌既然生，便如天众生一样应该拥有弃恶从善的机会。而能够让梼杌放血海仇，万年怨恨的不是打杀毁灭，是慈悲。

    她笑着说，她这个小小的孔雀却敢于天先，要自不量力地去度化这古往今来第一妖了。

    越儿，你只需随心，本座无论生死，都追随殿便是了。

    青华的喃喃化了无边的黑夜，越鸟已经睡熟，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越鸟给梼杌的是慈悲，而他给越鸟的是，越鸟的职责是度化梼杌，而他的职责则守护她。

    在黑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