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留恋的？
嘀嗒、嘀嗒……
阮玉捂住耳朵，耳边还是连绵不绝的噪声。
好吵、好烦……
“玉玉，”迟然的声音，“医生说小一的年纪太小了，颅
大
血，
肢大
动脉血……”
“……血止不住。”
阮玉始终捂着耳朵，装听不见。
“玉玉，”迟然伸颤抖的手指，试着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
停滞，“不舒服吗？”
呼
声近乎占据在他的脑海。
阮玉勉
回应
：“……我很好。”
“她是不是没救了？”
说这番话，阮玉的半边脸沾了血，衣服上也如一辙——迟然记得很清楚，阮玉近乎疯
了似的将倒在血泊里的阮一抱起来往医院奔。
他第一次听见阮玉发这样的声音，不远
便听到了，当时便有了不好的预
。
据说当时是因为120堵在了路上。阮玉才抱着奄奄一息的孩
一路狂奔。所有人都在劝他。
劝他把孩放来，等医生过来好好看看。
可阮玉等不了。
看到前一秒还在喊自己爸爸的小家伙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心窝便仿佛被什么东西施力踹了一脚，疼得他说不话来。
恍惚间，好像听见小孩细如蚊呐的声音：
“爸爸……”
“在，我在。”
“……”
耳边的风声好大，是他听错了吗？
阮一分明连
睛都没有睁开。他将女儿
抱在怀里，太
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从生到现在，幸运的事
便少之又少——步伐无比沉重，呼声也带着难以言说的苦闷。
意外不是降临在自己
上，便是降临在周围的边人上。所以他不会求救，也不敢求救。
他害怕自己在乎的那些人，那些事，总有一天会消失，会因为他而遭受打击、毁灭、破坏。
母亲不喜
他，他便不去亲近，不去她的前晃悠，也不去她在乎的人那里晃悠。
父亲很忙，偶尔会愿意与他
，大
分时候将他们当成透明人——
与母亲吵架是家常便饭，所以熟视无睹。总是冷漠，又总是正义。
呢？也被骗了，因为他的缘故——是被骗了吧？为什么会被欺骗呢？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呢？为什么所有发生在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好的呢？
他快听不见小一的呼声了。
正午的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他将
抵在对方淌满血的
发里，怕
疼了她，只能轻了轻力度——他知破血有多疼，他知血不止的觉有多难受，他知呼不畅……
有多痛苦。
“小一，”阮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等病好了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园，今天还没有逛到那里，病好了我们就去，好不好？”
“……”
阮玉的心在一
一沉去。
迟然听着他的这番询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正确的，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前。
阮玉仿佛读懂了他的沉默，突兀一笑。
“没救了啊，没救了好啊，太好了。”
阮玉用沾满已经
涸的鲜血的手捂住自己的睛，他分明在笑，迟然却觉他在哭。
“她活该。”
“她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是孽
，她该死，是报应来了。”
“她多活了几年，已经是上天宽容！”
“她死了活该！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阮玉不停喃喃自语，迟然叫住他：“阮玉！”
“你不要再说了，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我是这样想的，”阮玉又捂住自己的
，难受得要命，“我就是这样想的……”
“玉玉，你还不到三十岁，你的人生……还有很
的一段路要走。”
阮玉痛苦地摇：“我走不动了。”
迟然说不安
话来了，木已成舟。
阮玉，你这一生，真是荒诞至极啊。
第一则通话录音：
“喂，是郁束吗？”
“啊，不是，我是郁菲，请问你是？”
“是小菲啊，我是迟然。”
“是迟然哥哥啊！我哥在上厕所，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一。”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们放假，想着要不要过来玩儿——小雪把猫带回来了哦。”
“真的吗！猫猫带回来了？！”
“嗯，不过最近天气这么
，小菲又是容易暑的
质……”
“没关系的，我最近状况良好，在太奔跑几公里不在话的！”
“真假的？”
“真的啊！”
“那好，不过你们要过来的话可以顺便帮忙买雪糕之类的吗？钱我等发你哥微信里。”
“雪糕？”
“嗯，最近天气嘛，解解暑。我这边还有事
不开，小雪想支使我去买来着。”
“每次都支使迟然哥哥去，坏死了！”
“这没什么的。”
“好吧，迟然哥哥放心，我等哥哥从厕所里来就告诉他！今天我要摸猫猫一整天！”
“好，你们……慢儿过来，不急。”
【电话挂断】
第二则通话录音：
“喂？”
“是阮叔叔吧——我是迟然。”
“……有事？”
“玉玉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
“……”
“您要不要将他接回去？好歹好说，也是您的孩。”
“小一呢？”
“……小一了事。”
“什么事？”
“意外事故——了车祸。”
“什么？现在她怎么样了！”
“……况很不好，阮玉本来不想让我告诉您们的。”
“脱离危险了吗？”
“……还不清楚。”
“你们现在在哪儿？”
“……迟叔叔，这可是
犯——迫你的孩，才生来的孙女，为什么只惦记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是小一若是真的死了，阮玉应该会彻底疯掉的。”
“……”
“迟叔叔不必警惕，我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要告诉您，阮玉也是您的孩。”
“……”
“有必要的话，例如阮玉要杀掉某个人，您可否提供一定的帮助，或是选择坐视不理？”
“什么意思？”
“阮叔叔，您忘记夏毓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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