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砂光

    白术忍不住刺了一句：书铺的老板当时看他跟看傻似的，问了他两遍确定要买，还跟他重申好几回买回去后悔不退，他傻不愣登地一咬定要买回来。

    月初听得开怀，同地看着宋沉寒：看起来的确不太聪明。

    宋沉寒：我当时想着书铺怎么也不会假书来糊人，我看这书只是旧了些，有少许破损，才决定买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缺德。

    那不是旧书。白术也是一回见着这么愚蒙的人。

    月初，认同了白术的说法，耐心解释：这书的纸张比寻常印刷的书纸要薄，不符合坊刻的标准。

    萧国的书籍一般分两，一是官刻，一是坊刻。

    早年的时候有私刻，不过私刻的书籍制滥造，错误很多，所以朝廷慢慢就开始禁止私刻书籍，坊刻也必须拿到朝廷官方审批的文书才能着手雕刻印刷。

    而且你只需要看字，多半就能辨别是刻印还是私人誊抄。

    你买的这本属于誊抄本，应该是学字不久的小孩儿或少年写的，用的是很一般的纸张，只是装订了一，装模作样地了个古旧的书封，勉可以糊一没接过书本的白丁。

    这本书别说你是七钱买的，换个稍微识字，一文钱也不会要。

    买回来分不清对错，可能一辈写的都是错字，传去也是贻笑大方。

    宋沉寒：他也只不过是想学文识字，不个睁瞎，怎么就辣么难呢？！

    你要是真心想学字，跟着白术和我学都行，白术文采如何我不知，但我教你应该绰绰有余。

    白术表变得很奇怪，白月初是青丘诡师，她的学识用学富五车来讲都是谦虚的。

    四国之，他也只听说过她一人，上知天文晓地理。

    甚至连奇门遁甲、风堪舆、六爻八卦、摸骨看相，以及岐黄之术等，她都懂得不少。

    以她的学问，若是开山立派收弟，教来的学生定不会是什么寻常人。

    宋沉寒如今年纪不小，资质愚钝，连他都看不上，白月初竟然愿意教，所以不怪他会惊讶。

    这么看着我作甚？

    月初见白术神发真，沉不决，着一柄瓷白的骨扇把玩。

    白术星眸微微闪了两：你当真要教他？

    难我教不得？月初反问。

    白术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绪：大材小用。

    月初笑得开怀：不教他，我这一学识也没有用武之地，岂不是更浪费。

    白术，你若是愿意学，我也愿意教你的。

    展开的骨扇在她灵活的指尖翻转了好几圈，月初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这人，有些好为人师，自问学识还算不错，若是能在辞世前收几个可的弟，百年之后想必也是香火绵延。

    你能教我什么？白术将剑收起，走到小榻边微微弯腰与她对视。

    月初用骨扇抵在他肩上，不不慢：你善武，文治一般，我如今已残疾，在武学上没法指导你，多也就是默两本已失传的武学秘籍给你，你自己照上面练一练，至于会练成什么样，我暂时也不知，毕竟没亲试过。

    不过你可以学一学奇门遁甲和机关阵图，这两样刚好是我最擅的。

    白术尖轻轻抵住后牙槽，看着她明亮又有神采的睛，有那么短短一瞬的失神。

    其实一路上这么久，她只有现在才几分真实，谈及她所专，无疑会让她心愉悦。

    宋沉寒听得神驰神往，慢吞吞地举起手，两人之：我也可以学吗？

    月初和白术转看向他，宋沉寒如芒在背，又飞快缩回手：当我没说。

    白术浑冒着寒气：先把字认全了再说。

    月初颔首：读书，得一步一个脚印，等你学完字，再谈这些也不迟。

    宋沉寒心怒放，抱着书小榻。

    你们二位继续，我去那边练字。

    亥时三刻，月初已扛不住困意，将额抵在白术的背后，阖着睛酝酿睡意。

    白术察觉到背后的重量，微微偏首，但没动弹分毫，低声唤：困了？

    月初发很浅的鼻音，算是应了他的话。

    白术慢慢收起手边打磨的工，月初之前折腾的桃木簪早已雕刻好，他揽过了打磨砂光的活计。

    木簪用木贼草打磨。

    《本草纲目》记载过，此草有节，而糙涩，治木骨者，用之磋则光净，犹云木之贼也。

    木贼草磋之后，能够保证木质的亮度和手，也不会伤害月初之前心雕琢的纹饰。

    细细打磨过，再用一块掌大的兔反复搓过，簪的砂光工艺就算是全完成。

    白术保持一个姿势，用掌心那块灰的兔搓了又搓，将上面所有的碎屑全清理掉，在烛光细细欣赏着簪上的纹。

    她用了一日雕琢来，纹饰并不复杂，但他很喜。

    这簪你是自用，还是赠我？白术偏首问了句。

    月初已经睡着，本没听到他的声音，白术等了两秒，将簪用一块绸布包好，放盒里。

    既然她没回答，就当默认赠他好了。

    他刚好也缺簪，平时为了方便，都是用缎带或是布将发绑起来，有她亲手雕的，能诓走自然是要诓的。

    宋沉寒打着哈欠偷偷看了他一，小声提醒：公，小她已经睡了。

    白术将盒递给他：你将东西收拾一，今晚继续睡在小榻上。

    宋沉寒立刻合上书，将盒装包袱，将矮桌上堆得工收拾好，扭看见一向冷着脸的白术，神柔和又虔诚地将背后的姑娘扶住，动作轻柔地将人揽怀，抱着人走回月步床，褪了一层层繁琐的衣衫，转将朦胧的玉纱帐放，继而将自己脱得一二净，抱着床上的姑娘了床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