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枫叶之红（18）

    艾维斯五世无力一笑，语重心说：赢了，意义就在于今天，我坐在这里决定自己的生死，而康里，死得真是突然。

    佐铭谦刚要说什么，蓦地睁大睛盯着他，艾维斯五世朝他笑，薄间溢诡谲艳丽的红，他闭上睛，但那属于赢家的光辉仍在他前，像灼的、洒遍大海的光。

    艾维斯！

    韦斯特和约翰反应过来，迅速一左一右凑近他，电光火石间，佐铭谦疾手快地掏衣袋里的手枪

    砰！

    两人打了个冷颤，僵在原地。

    玻璃杯的酒澄澈晶莹，一滴溅在杯上的血珠正慢慢落。

    弹，正心脏。

    安格斯愕然的蓝眸，半空的黑手枪和举着它的苍白手掌正在颤抖，黑与白，正如当年，郗良举着它，对准他，白净的小手抖了抖，依然扣扳机。

    他认得这把枪，他给郗良防的枪。

    佐铭谦垂拿枪的手，一脸漠然地对约翰说：我不会给你机会救他。

    约翰一气，目光在艾维斯五世和韦斯特之间来回，带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怒火，难以置信，无可奈何。

    佐铭谦别开目光，苍茫的眉重新扫过墙上的每一幅油画，而后转，缓步离开。

    站住。

    闻声，佐铭谦在布莱恩边停来，缓缓回，安格斯已经在他后，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怎么不把我也杀了？

    约翰和韦斯特父不约而同蹙起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一直都不承认这两个弟弟，也不承认这个父亲，现在这个样，是要给谁看？佐铭谦丝毫不为所动。

    安格斯冷哼，那你呢？郗良活着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她死了，你

    闭嘴！佐铭谦陡然怒喝。

    左誓和约翰迅速凑近他们，布莱恩和伯特也一样，不明所以又蠢蠢动，准备在他们打起来时拉回自家的麻烦，或者帮忙，于是，双方之间的氛围眨之间变得微妙起来，硝烟味若隐若现。

    夏佐，安格斯松开他的同时推了他一把，冷笑声，知吗？我至少得到了她的，而你，你是她的哥哥，这是后话，你以为你得到她的心，其实你什么也没得到，她的心在枫叶医生那里，你不过是因为和她的心上人得像，才让她多看了你一，事实上，你就只是一个替。

    佐铭谦忘了呼，邃的暗眸震惊地看着安格斯，红血丝迅速爬上白，令他的双变得猩红。

    安格斯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从将他绞得稀烂。

    难你不觉得这已经昭然若揭了吗，枫叶医生？郗良葬在这里，枫叶岛，她很喜枫叶啊，而你，你很喜她吧。

    安格斯早已心灰意冷，无所畏惧地继续说：枫叶医生姓佐，也姓泽，就是她喜的泽家男孩。知你该什么吗？杀了我，再杀了枫叶医生。

    说着，他笑起来，优雅而残忍，怅然而绝望，这样，我们就能跟她重逢了。

    佐铭谦握手枪的手猛地一松，枪支掉在地上。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脸茫然，只有约翰清楚安格斯所说的每一个字，清楚安格斯的目的他在疯佐铭谦。

    目眦尽裂，佐铭谦一拳挥向安格斯，安格斯冷了脸躲过，两人作势就要打起来，布莱恩暴扯过伯特挡在两人间，自己迅速将佐铭谦拉至门外。

    夏佐，冷静！布莱恩云里雾里，却也听明白了一些，这呆是谁的亲生哥哥？是葬在枫叶岛的人。

    伯特差没缓过神，连忙住安格斯的手，安格斯

    相距甚远，安格斯和佐铭谦仍在怒瞪彼此，怒火滔天，杀意波动。

    他们两人本不该有这一天，这一天却又仿佛早已注定。

    他们是仇人，不这仇恨是何人使然，不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时间累积起来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仇人。

    两人僵持着，左誓冷厉地睨了一约翰，清楚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径直走到门，转拉上门板，将两个既是仇敌又是朋友的人分开。

    安格斯

    门板隔去了佐铭谦的愤怒脸庞，安格斯颓然跪在地上，一气力被空，黑的手枪近在咫尺，变得模糊，他无力也不敢伸手去捡起来，闭上睛之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楼，两个从斯托克庄园事后就跟着佐铭谦到跑的少年终于被左誓问起话。

    一脸乌云的左誓，旁边坐着脸难得沉冷的布莱恩，两个少年再不敢嬉笑，低着，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给他们听。

    康里有私生，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理应第一时间汇报，无奈佐铭谦忙着报仇，他们一张一着急也就给忘了。

    楼上，佐铭谦坐在床上，手心放着携带了两年有余的镜碎片，碎片的尖，还染着涸的红。

    他觉自己像个愚蠢又不堪的傻，不知经历了什么，但最终只能徒然坐在这里，舐不知哪里来的大伤，血淋淋的，看得见鲜红的，甚至白骨。

    残缺的碎片，映残缺的他。

    铭谦哥哥，我喜你。

    十七年前，江韫之带郗良回来，那时的郗良像个小乞丐，她用那双明亮放肆的睛把江家里的几个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最后在看向他时，她的里有激动的光芒，然后她微微地低。

    此后她一直跟着他，像影一样，稚气的声音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张闭铭谦哥哥铭谦哥哥地叫着。

    难你不觉得这已经昭然若揭了吗，枫叶医生？郗良葬在这里，枫叶岛，她很喜枫叶啊，而你，你很喜她吧。

    枫叶医生姓佐，也姓泽，就是她喜的泽家男孩。

    你不过是因为和她的心上人得像，才让她多看了你一，事实上，你就只是一个替。

    铭谦哥哥，我喜你。

    以前的我，真是个孩，什么都忘得快，只是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能忘记你的，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记你，想到你就会开心。现在是大人了，你还是不在我边，以前忘记的难过，现在都加倍回来了，什么都不开心了。

    我们不会！铭谦，你摸摸这里

    铭谦哥哥，为什么！

    郗良佐铭谦耳畔充斥着她的声音，仿佛她就在边，可是他看不见，宛如一个人在漆黑的永夜彷徨，风来风去，万悲鸣。

    我终于知为什么了。他轻声地说，世间倏忽万籁寂静，只剩他自己的呼声，没有谁来回应他。

    蓦地，他兀自淡淡的笑意，变得心平气和。

    这一生，无论是儿，哥哥，丈夫，父亲，他都无一尽到责任，薄寡义的一生里，只有郗良，唯有郗良，是他永远无法放的

    哥哥、人、伴侣，他不知该成为她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