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局外人（9)

    从洛哥回来，约翰发现安格斯比以往更沉默，看起来闷闷不乐。他能理解这一趟远行对他的影响，他自己也还不能反应过来，那毕竟是安格斯三世，一个应该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此刻回望在洛哥的几天，就像在梦。

    韦斯特的存在，又明确提醒了他这不是梦。

    天空而灰，稀薄的云朵以可见的速度在移动，冷风正面来，脚墨绿的草地发窸窣声，约翰一边走着一边侧首观望远少年们的格斗游戏，时而迎着风，半眯睛望着前方坐在沙包堆上的影。安格斯背着他，耀的金发仿佛天地间唯一的光，孤寂飘摇。

    你自己在这什么？约翰绕到他面前，修的两三就登上端，在他边坐。

    消毒的味隐隐过鼻尖，安格斯望着广褒无垠的灰天空，轻轻说：约翰，老说的话，我们可以不听，对吧？

    约翰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大逆不，但他真不希望安格斯因为这些所谓的家族争斗、权力争斗而陷危险境，他们在安魂会的尴尬地位，总有别的办法可以化解。想是这么想，碍于安格斯三世的威严，他回答安格斯的是糊地和咙里艰难挤来的、被风散的一声嗯。

    他不确定，因为别的办法还想不来。

    安格斯眨眨蓝的睛，又说：我不想再看见查理。

    有两个人要他杀自己的弟弟了，他对这两个人却始终一知半解，而他们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提要求。没错，是要求，原晖的戒指和安格斯三世的名单就是证明。他不想听人命令，无论是谁。戒指被他埋了起来，名单则在约翰的书房里，他不想看见，暂时也看不见，可他们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盘旋，那是藏不起来的。

    约翰微张薄，又生生把到咙的话咽去，他不能对安格斯说，我们以后避着他走。安格斯太骄傲了，这样的话只会引起他的烈不满。

    约翰没想到，有一天，对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说话要战战兢兢，话语在肚里要无限斟酌。

    没等约翰开，安格斯说：约翰，我要去国。

    约翰讶异，心底的不安迅速爬上眉。

    去国，就不用再看见这些人了。安格斯望着天空，神平静，在冷风的呼啸，致的脸庞泛起一丝柔和。

    约翰脑空白了一会儿，接上他的话，仍然是对他由衷的关心和张，法兰杰斯呢？那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康里·佐-法兰杰斯那鬼的刀还在等着安魂会的人。

    他真不希望和佐-法兰杰斯发生冲突，安格斯三世说了，他们现在得避着法兰杰斯，不是哪一个。

    他们未必知我的份，我也会避着他们。安格斯说着，一没敢和约翰对视。

    事实上，他正是要冲着康里·佐-法兰杰斯去的，与那群神秘人和原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康里·佐-法兰杰斯，他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了想，他主动问：约翰，你跟我一起去吗？

    约翰去不了，他心知肚明，哈特利家族的基在欧洲，在安魂会，他不能轻易离开。

    你想去多久？

    如果那里适合我，我会留在那里。

    约翰十指相扣，浅红的薄抵着拇指骨节，略作思忖。安格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良久良久，他才松了，带那群孩去吧。

    行程由约翰一手安排，基地里的每个少年都有了份，三两成群，各自发，横跨大西洋，最后在纽约会合。

    这是安格斯大以来，第一次远离约翰。蓝如墨的海洋一望无际，挑瘦的影立在甲板上，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无意侧首，视线依然是天与海。

    以往，他侧首、回，约翰总在他的视线里，如玉，英俊的脸庞上是多年如一日的温和，里笑，脾气极好，时而沉着脸，眸底掠过一抹戾气，那是真生气了。

    在安格斯的印象里，约翰不曾对他疾言厉，这些年来都犹如一束光，始终温着他的心房。

    因此，瞒着约翰这么些事，他还是有愧疚的。

    安格斯三世说约翰不是局外人，可他偏要他局外人。哈特利家族是了名的不趟浑，事不关己挂起，若不是为了他，约翰就是个受人敬重的医生，每天救死扶伤，说不定早就娶妻生了，一家和睦，平淡生活，默不作声地继续发扬哈特利家族的特。

    一别两年，约翰的日并不好过，除了担忧安格斯和一群少年会被千刀万剐，还要面对安魂会级成员们三天两，明里暗里地质问，那私生真不是去另起炉灶？

    韦斯特消息灵通，一收到关于安格斯的况，就会告知约翰，再顺便散播一些关于安格斯的言蜚语，比如安格斯在搞毒品，他就传成安格斯在毒，安格斯抢了别人的院，他就传安格斯沦陷在温柔乡等等，夸大事实又传得绘声绘，将年纪轻轻的安格斯塑造成一个极其不堪的登徒浪，上不了台面。

    约翰起初对他诬蔑安格斯的行为很抵，久了发觉别人信了他的话，开始不再把安格斯当成心腹大患，他才放心。

    有一个人不大相信，也可以说是不接受安格斯在国的逍遥，那就是查理。

    安格斯怎么会喜女人？他一直信，安格斯喜男人，跟着约翰·哈特利大，两人之间实在太亲密了，约翰也毫无结婚意向，他信，他们在家关上门来，绝对就是他想的那样。偏偏约翰示人，还总是一副正人君的模样，看在他里，就是一刺。

    约翰·哈特利把他难得看上的大哥给上了，这意识令查理浑不舒服，他要去国找安格斯，艾维斯五世不让，他于是将矛对准了约翰。

    约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成了靶，直到陆续有十几个病人顺利了他的手术台，却在当晚死在病床上，他不得不警惕。

    手通天的韦斯特建议他把哈特利家族放，到安格斯边去。这也算合了他的意，凭查理对安格斯的畸念，他再在欧洲待着，早晚也是要死。然而，放哈特利家族，又谈何容易？作为哈特利家族仅剩的一个人，至今还没嗣，他已足够愧对祖先了，要是撇家族产业远走他乡，老哈特利大概能从棺材里蹦来骂死他。

    约翰迟疑着，拖延着，心焦灼地度过这段漫的时间。

    一天，韦斯特带来安格斯受伤的消息，约翰心里才渐渐明朗，家族荣誉是死的，安格斯是活的。

    约翰抵达国时，是个风雪天气，到安格斯的一个据时，已经是夜，风雪加，天空黑得看不清雪是从哪个度飘落的，凛冽的寒风又卷着雪飞舞，他们只能眯起睛，掸落睫上的冰雪。

    守夜的两个少年不少，发现来人是约翰，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在他面前笑得灿烂，像是两个小太，亮了黑夜。

    约翰觉不对劲，韦斯特来的这些少年，在他和安格斯的调教，虽然比以前更有自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