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昨日（11）

    一九二五年十月，江韫之重新见到从日本回来的江玉之，她以吊儿郎当的姿态到访，见面第一句话是戏谑地问：，你怎么还没跟康里结婚呢？

    江韫之沉默片刻，：这不重要。你呢？我听说你有一个未婚夫。

    未婚夫？江玉之歪着脖，一脸诧异，眨了眨睛才恍然大悟般想起什么，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边始终带着笑意，应该说是先夫，它死了。它死的时候还没跟我离婚，我现在算是个寡妇了。

    江韫之表面冷静，心里却掀起骇然大浪。

    江玉之带给她的总是惊人的以前留给她的印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后来留给她的印象，是沉溺的可怜女人；现在给她的印象，是笑不笑的有些薄的带刺寡妇。

    这会儿江韫之终于想要知，这些年自己的妹妹都经历了什么。

    然而江玉之守如瓶，嗤笑说：我经历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知了又如何？也许于你而言，就是听了个笑话。

    玉儿，江韫之冷声，这么多年，除了上次那一面，我们至今还没好好谈过。我知我这个很不称职，不怎样，我都是你的，你也会叫我一声。我想关心你，像我们在西川，在望西城那样，你什么事都跟我说，依赖我，信任我

    江玉之脸不改，摇摇说：上一次那一面，是我最后一次依赖你，信任你，跟你说。

    江韫之听着脸惨淡，攥了拳，的，使得指甲陷掌心里。

    虽然上一次她跟康里分开了，但也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不痛不，过后依然若无其事地在一起。

    试问天底有哪一个，明知妹妹喜那个男人，却还能理所当然地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更何况，当初她连问问康里她在日本的落都没有，甚至也没有问康里，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了什么她要回去找她的未婚夫？

    就这样罢，无话可说。

    到这一刻，她早已是个不称职的，像她们那不称职的父母。江玉之还叫她，不过是顺罢了，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来早已失去了它本的意义。这个时候，她也没资格去责怪江玉之，那一次为什么是冲着康里来找她，而不是单纯来找她。

    要让着妹妹，妹妹有资格任，没资格无。

    我们回不去了，江玉之一气，将发捋到耳后，早就回不去了。如果当年我们两人不分开，我非跟着你，现在肯定会不一样。你说呢？

    江韫之用手抵着额，又顺势将手指发间理顺来，泪汇集在睫沿着脸颊无声落。

    是啊

    当年的我不争气，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糊里糊涂就抛你。，你不要觉得害怕，现在我想，当年在那个时候，倘若不跟秋姨走，只跟你在一起会死，那我宁愿是跟你一块儿死的。

    江韫之听着，有些绝望地摇。

    她对你好吗？

    你说秋姨吗？她对我很好，可到底不是你。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江韫之抹了一脸上的泪，我会努力活着，会保护你，我们不会死。

    她更想说，玉儿，当年战争，我是盼望着找你过来的。可是后来她把她放到一边了，如今已没脸提。

    江玉之走到窗边，打开的窗外是浅浅的蓝天幕，远远近近，有稀疏的白云，舒服的凉风带着青草的味，沁心脾。

    ，你这儿的天气真好。天空看着，就跟在西川的一样。这些年，我还没能再看到这么好的天。

    江韫之上前，和她并肩站着，两人披散的墨发在轻风拂缕缕飘逸着和对方的织在一起。

    今天这天，我也很久没见过了。

    ，我们江玉之偏看着她，她也偏过脸来和她对视，我们暂时不说那些以前在西川，在望西城没有的，我们和好

    江韫之伸手将她抱住，嗯。

    在这之后没几天，江韫之收到了江玉之的信。

    ，等你看到这封信，我也许已经在去欧洲的船上，也许已经到欧洲了。

    当年说要去法国，结果并没去，只是东渡日本，一待就待了两三年。

    我是在日本遇见他的，后来固执地拉上秋姨跟着他跑到国来。我们之间是我一厢愿，这一现在我很明白，可我看不开放不。如果我还能耍，还能抱怨，还能将错误都推到别人上，那我会说是他先招惹我的，又或者说，是他勾引我。不怎么样，是他先跟我说话的，一切都源于他，都是他的错。

    现在这么说也没别的意思，我知以的格，是不会在意的。不知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但你们绝不会因我而心生嫌隙。他不我，，我希望你除了这一，还得知一，他不任何人。我想你可能也是知的，你那么聪明。

    现在我要去欧洲了，折腾了这么些年。假如我有去法国，但愿可以到你到过的城市，走你走过的路。

    就这样吧。我希望你好，所以我得远离你，我已是个罪孽重的人，和他一样。

    我真希望他也有这自觉。

    这封信让江韫之心沉重，最后也只能释然。

    有一个七八糟又讳莫如的过去的江玉之如今要重新开始生活了，她应该祝福她，至于她自己，是的，她仍是能心无旁骛继续和康里耗在一起。

    望和织使她没有了思考能力，康里又有如黑不可测的双早已将她彻底蒙蔽。

    新年的时候，江韫之和康里去了加拿大，回来以后便又收到了江玉之的信。

    ，新年快乐。

    写这封信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已经重新结婚了，和一个英国人，三十几岁来着，我忘记了。

    之所以要结婚，除了想让你有一个活的妹夫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别人问我结婚了吗，我总得回答结婚了，但它死了。我不想永远都是一个寡妇，一个离婚的女人比当寡妇好，所以我离婚了。

    是这样的，我这段婚姻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离婚一共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我向你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推卸责任，这真的不是我造成的。你要知，当每天清晨，我在它的枕上收获了一撮撮发，并且数量不亚于猫狗在脱季节时掉的密集发的时候，我总得想想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可这些东西本没有用，它们那么短，那么碎。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有一天我看着它，发现它的发型像日本古代的武士发型，我记得好像是叫月代。总之从此我不能克制自己的笑，即便是现在，我也笑得不怎么能拿笔了。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它让我很快乐，但我无法忍受。笑过了，也是很累的。你看我的字迹在颤抖，如果你在我边，你就会知我的咙也不大舒服了，的，乐极生悲。

    所以我离婚了，它最后跟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