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女27

    自上次目睹男人挖胎的血腥场面后，一不知何来的愧疚像千斤重的包袱压在杨初成心上。

    她冥思苦想了几天，从理上得的都是一个结果，有且仅有的一个结果，玄綦国国主夫妻俩的遭遇，确实和她一个外人无关，她不应该那么有负罪的。

    可是......

    那样惨绝人寰的场景，无论是谁，在亲看过后还能全而退，都会有一难以言喻的不安吧。

    说来奇怪，她对这件事最后的印象便是陈苏燕和一位太医把死胎装红木盒里，然后.....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完全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榻上安睡。

    后来才从侍女得知，自己突然昏迷，是乜承将她抱回寝，太医看过后并无大碍，只是说她年龄尚小，骨弱，又遇冬天冷，以防落病，应多补补才是。

    于是乎，杨初成的膳全替换成了各式各样、五八门的补汤。

    当御膳房了四个时辰心熬制的芙蓉玲珑鸭骨汤给杨初成送去的首日，玄綦里上上便传画女娘娘不喝汤的传闻，当然，这并未改变什么，汤还是照例送去，不过最后的传闻又变成御厨为能让太心尖人饮得佳肴，原就不赖的厨艺在一番苦练，更是益求，总算让画女娘娘毫无芥地喝。

    然事实上呢，倒也不是杨初成不喝汤。

    她可没忘记当初乜承那个嗜血变态说的话，说什么要将婴孩尸分成两半，一半给她，一半给皇后。

    杨初成是决抵的，正好又天天送补汤，实在可疑，每次她都必须仔细检查汤里的材，看不样叫不名字的她绝对不吃！

    在玄鄞国的时候，袁牧绅因好烹饪料理，曾和她提及过胎汤，那时她只觉猎奇，未曾想过竟然真有这样恶心残忍的法，当时她还对袁牧绅说就算真有这汤，那味也一定很奇怪。当初，袁牧绅是怎么回应她的....

    "不奇怪呢。

    少年时的袁牧绅坐在杨府后院的树，否认了年幼的杨初成的话。

    他转过，密绿荫投的影，恰好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但他的神却是无畏光影，越过那层黑灰，直勾勾地盯着旁小的女孩：早年我随使臣使玄冥的时候，东主就用的胎汤招待。很好喝，胎质细，即化，是其他任何飞禽走兽都无法比拟的。

    俊少年的一番赞诱并没有勾起女孩对他的向往，反而是让她觉得这位哥哥只是在吓唬自己，毕竟在她心里，青梅竹的哥哥虽学识渊博，但从来都不属于人作恶之，她无所谓地耸肩：我倒不太兴趣。

    袁牧绅知自己这段经历杨初成大概率不信，他没有辩解，而是像往常一样，温的大掌覆上杨初成的，轻轻了她的脑袋：那，如果有机会的话，小初想试试吗？

    胎汤？

    杨初成仰着稚的脸问。

    嗯。

    袁牧绅在光眯着笑得慵懒迷人，手仍贴在杨初成发丝上。

    画面定格在此刻，杨初成清晰地记得那时的袁牧绅温柔得像天上的仙人一样，整个人发着柔和的光，她也记得，自己最后的回答是还是不要了。。

    时过境迁，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果然还是被他那副不谙世事的表象迷惑了，原来人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改变的，袁牧绅骨里的残暴劣，在那个时候就初显端倪，只是年幼的她没在意而已.....

    这么一对比，倒不如乜承乜景来得放心，至少，他们的外在和心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令人恐惧。

    娘娘，要现在用膳吗？

    侍女熟练地揭开盖，两抵在盘前，挤一引人遐想的影。

    外人的到来打断了杨初成的回忆，喝补汤快有半月了，汤里的东西都算正常，她也慢慢放戒备，心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御膳房煲的汤堪称一绝，但喝了那么久，她也确实有些腻味，颇为想念以前的小，前些日她也吩咐了侍女让御厨换换味，不必执着于煲汤了，就不知今日送来的是否改变......

    杨初成本是不抱希望地瞟了盘里的东西，好像还是汤，但又和先前的不一样。

    她拿着汤匙，这才看清原来是馄饨。

    杨初成虚惊一场地叹了气，万幸万幸，终于不是补汤了！

    馄饨这市井小她还蛮喜的，以前在杨府的的时候，厨房里不常，她能解馋都是因为袁牧绅去总会给她捎一碗回来。

    这么一想，她更有饥辘辘的觉，迫不及待舀了一块。

    ----嗯？觉和她以前吃的不太一样。

    ----但是！真是太太太太好吃了！！

    馄饨不像普通面粉的，应该是用其他什么东西磨称的粉，富有弹，咬去就像一样断开，里面的混着汤，细腻得不可思议，像剁成泥一样，却又吃得颗粒，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新奇妙的尖验。

    要这样的馄饨，材料一定很昂贵稀有吧，不然如此味的，以前怎么不见得有过？

    杨初成看了看碗底，馄饨数量还有很多。

    她没有多想，只叹玄綦国手阔绰，这段日她喝的补汤都是不重样的，听侍女说里面用的材料并非寻常可见，名字虽不忌鸭鹅鱼，但皆是各国打猎寻得的十年一遇的野味贡品，玄綦国在极地，又有贮藏奇术，保存这些品自是不在话。历代国主喜好收藏，断不可能将如此罕见的贡品浪费在饮上，更别说一天一贡品。

    能得这样的事的，便只有当今太了......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如此味的馄饨，杨初成是把一碗馄饨吃了个光，连侍女撤盘时都风满面的，娘娘胃难得好，她们今日总算不会被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