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八一 日以为常

    次日清晨，阿九难得循规蹈矩，早早起等着引墨。

    引墨原以为他今日与前几日一样要门，着睛屋，就见他笔直端坐在榻上。他骇了一，好奇：郎君今日怎地起这么早？

    阿九唔了一声，缓缓开：去请安。

    王府其实并没那么多规矩，且王爷王妃年纪大了，反倒更随意起来，只是底小辈不敢怠慢，便定了每月初一十五请安。

    今日正是十五。

    前些日阿九还是匹孤狼，随心意来去，如今不知是受了老人家的动，还是因着上担了应诺，人在屋檐不得不低。

    引墨小声惊呼：诶，您之前可没说到一半闭了，悻悻地摸了摸后脑勺。

    阿九定定瞧着他。

    他声音虚了些，找补：那先伺候您穿衣梳洗，待会儿小的给您带路。

    *

    时近秋，晨间雾霭弥漫，绕着园聚散，一路上的树丛叶片凋敝不少，徒增几丝萧瑟。

    一路上也只零星几个过路的侍从，阿九目不斜视，直直往泰和苑去，王爷与王妃就居于此。

    阿九尖，临了还有段路程，就望见雾里几参差的影。

    近到院门，引墨小声提醒：郎君，府里的几位小主都到了，待会儿您跟着一去就行。

    唔。阿九应声，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知了。

    引墨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那几个低不齐的影也发现了他，阿九回来这么段时日，几人早已打过不少照面，也因着聚会一玩乐过几回，只是阿九一向来去自如，完全一副王府只是落脚地的模样，因而又算不上十分熟识。

    呀，是二弟来了。大郎赵琼率先打了招呼。

    行一的是世的大儿，当年郡主私奔，郡王还未成婚，因而阿九便成了四人里第二年的。

    阿九略一应声，想起玉婵往常的嘱咐，正与其余二人打招呼，就被最小的赵琳抢白了：是二哥哥。

    她才六岁，正是好奇的年纪，想什么便说什么：二哥哥怎么也来了呀？

    话一，顿时万籁俱寂，三郎赵琢心不好，果真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对着二郎也什么都敢说。

    可赵琳毫无所觉，晃着自家大哥的手，仰一瞬不瞬地望着阿九。

    阿九今日走的是严谨刻板路，原是好了留好印象的打算，不想还未见到祖母就被戳漏了气，思绪便飘忽了起来，意识地便蹙了眉，双直直对上发问的赵琳。

    不想小孩儿最是锐，被他凌厉的双一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而退缩到赵琼后，抱着他大不放，鼻涕泪一并往人袍上蹭。

    阿九一早飘忽的思绪终在此刻收拢，他骇了一，瞪大双，想不明白她怎么一就哭了。

    好了好了，待会儿阿兄给你买饴糖吃赵琼实在为难，轻拍着小妹的背脊，对阿九歉意地笑了笑，对不住，她胆小。

    阿九了然地，又想到什么，转朝引墨招招手。

    郎君有何事？引墨心惴惴，怕自己也讨不到好。

    不想阿九只伸手来：心。

    什么？

    你门前带的心。他一副拿不到心誓不罢休的样，理所当然得很。

    不是吧，自个儿防饿偷偷带了些也躲不过？

    引墨无法，小声嘟囔几句从怀里掏几块油纸包好的桂糕，一脸疼地捧给他。

    多谢。

    不想阿九拿着桂糕往赵琳那儿递，她还噎着，哭不太动了，只是手还拽着赵琼不放，见到阿九的举动，愣住了，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

    阿九手又往前递了递：甜的。

    赵琳环顾一圈，赵琢冲着她不怀好意地笑，显然只打算看她笑话，她仰看自家大哥，赵琼抚了抚她发，微微笑：拿着吧。

    她终是松了手，接了阿九的桂糕，泪鼻涕还在脸上挂着，小孩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又笑起来：谢谢二哥哥。话罢又往赵琼后躲了，好似害羞了。

    *

    将麻烦丢给阿九，心事一少，玉婵自认枕无忧，便心安理得地悠哉起来。

    她晃着去正院，本想着和自家娘亲腻歪一，不想才院门就被请到柳芷清的书房。

    她心了然，得了，清闲没两天又要刻苦。

    柳芷清正打着算盘，室里一阵哒哒响，听到脚步声，也未抬地开：正要去找你呢。

    玉婵蹦跶到她旁，低翻看账本：我俩是心有灵犀。

    就你贫，柳芷清忙里偷闲喝了茶嗓，快冬了，要几衣裳，今年这事儿就派给你了。

    啊？玉婵本以为只要算算账，未曾想还要实事。

    沈均一家就这三人，每季也只需几衣裳，只是了冬，待到新年还有新衣也要提前备好，一并还有沈府和柳家的要准备。

    平日里的衣裳是不用的，只是为了表示亲近，柳芷清将其当成节礼之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琐碎些，各人的尺寸，料都要一一备好。

    玉婵叫苦连天：那我要怎么呀？平日里不都是喊罗掌柜吴娘就行了嘛

    她像滩泥似的扒着柳芷清的肩撒，妄图亲娘大发慈悲。

    罗掌柜家添了孙女，近日告假，柳芷清打破她的希冀，笑了笑，玉婵竟听幸灾乐祸的味，所以这事就落到你上了。

    柳芷清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开，右手也不停，继续落一笔。

    唔她还想躲懒呢。

    柳芷清对自家女儿再了解不过，堵她话：你不是觉得吴娘办事妥帖吗？这回就跟着她多学学。

    玉婵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