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 - 第十七章

    易的语气向来轻描淡写，便可以随意扔弃他人给予的炙真心，心脏沸腾得带血，连接着，连接着里的、骨架，被扔在地上会发化般的惨叫，蒸气似的，地面冒着“咕噜咕噜”的泡沫。再仔细看一遍，泡沫便不见了。

    这次被扔掉的，是属于裴肃的心脏。

    听到这番话时，心脏的钝痛不是假的。我不奢求妄想的资格，所以他的话语也不会只针对于裴肃。

    易在对哥哥说，也在对我说。

    说：真傻，真好笑，一时兴起。

    我看着易，不由自主地想到先前一番在床上激烈时说的那些话，他的甜言语，烙印在脑海里。裴肃的神已经傻了，跟我呆滞的面孔如一辙，他却更为惨烈。

    omega会被一个alpha玩成这样只因为付诸了真心实意，这代价未免过于惨烈。

    毕竟结婚的这天，自己的新郎跟自己的废弟弟厮混在一起，还抓了个正着。随便一句都能让裴肃万劫不复，陷痛苦的沼泽地里——他从小到大都是耀的，何曾被如此贬低过，践踏过。

    他该恨，该厌恶，该愤——

    所以当他着泪，一言不发地上来踹了我一脚时，我一也不意外。他就是这样，哪怕很早就知我对易的心意，不净的想法，他都是这样。

    他是最愤怒的，也是最可恨的，却也曾帮助过我，给过我一丝温。

    他是我的兄，是我的家人、亲人。

    我被易先前折腾得厉害，只觉得胃只剩晃的却没有任何的，依旧空，开始痉挛似的犯疼犯恶心。

    裴肃从不相信我。

    “你发什么疯？”易双手叉抱着，皱着眉看向裴肃，仿佛在看弱智。

    “一伙儿的……你俩一伙儿的……你们跟黄昏一伙儿的！”裴肃的嗓音嘶哑得厉害，却努力压抑住哭腔，“想看我糗是吧……想看我糗……可以……”

    他说到一半儿说不去了，只是又抬起手狠狠地扇了易一掌——“啪”的一声，易却依旧不为所动，睛都不带眨一。

    裴肃皱眉，整张脸都苍白颤抖得厉害。

    “舒服了？”易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请回吧大少爷，今天的事对你而言已经够好笑了，好好想想怎么回去收场吧……”

    “该担心这事的，不是我。”裴肃将泪净，语气沉闷，“是你才对……自己想想怎么跟易叔叔解释？”

    “裴桉……”裴肃睛睁得很大，有那么一瞬间我觉他已经疯掉了，又像是被理智狠狠压制着，不然怎么形容谢仿佛要吃掉我的神，“我刚刚不该踹你……”

    “我真该一刀杀了你。”

    话音刚落，前一刀光泛现，我便只觉易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往旁边一躲，胳膊衣被锐猛地割开，划过一血丝，火辣辣的疼痛跟半残留的疼痛蔓延开来。我脸发白，皱着眉看向易，易抱着我，一脸的沉。

    裴肃掌心里还握着一把匕首，刀尖淌的血，是我的。我的胳膊还残留着刚刚被冰冷划过的颤栗，抖得不像话，裴肃的手指也在颤抖，他的动作很快，却没有易拉住我的速度快。

    “他要是没有拉住你的话，我割开的应该是你的脖。”裴肃声音很轻地说着，脸上的表像哭又像在笑，“我得不到易，你觉得你就能得到吗？”

    “他也在跟你闹着玩儿呢，裴桉，你也别傻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关心，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我的胳膊也裂了一，汩汩地着血，浸染了衣，一一的滴落。我到麻木僵，从未有过生与死概念的我，第一次到恐惧，来自于我的兄。

    “哥……”我僵地叫了他一声，裴肃不为所动，神暗沉得厉害，他好像已经坏掉了。

    “你原来，还知我是你哥？”裴肃的脸庞苍白无力，“你从来都是这样……没把我放在里过……不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可怜兮兮的人生还剩什么呢？现在抱着你的怀抱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的知吗？”

    “裴桉，你会后悔的。”

    裴肃收敛了神，缓慢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门才转离开，背影略显狼狈。

    我摸了摸受伤的胳膊，只摸到了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