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清荫

    潼关东驿。

    古槐清荫，阿杳手扶肚，昂起，看小黄门骑坐丫杈上，将一串串槐带叶折了，抛来。有娥挎着扁篮捡拾。

    这是要蒸槐饼？崔辙不期然至。

    阿杳迅速瞥了一驿楼方向，此间耳目多，你好离我远一些。

    崔辙趋近，伸手她鼓肚儿，你这来得不早不晚，我阿孃、大哥怕是早已起疑了。

    阿杳好斗，自不肯相让，是么？怪我躯如此笨重，太仍夜夜来痴缠，原来是变法替我胎。

    崔辙闻她与太燕私事，心不快，你这娃冶起来，连圣人见了也要脱袴，何况我那假正经的哥哥。

    阿杳于是手捻尖，令其激凸，戳起薄薄的绛纱衫，偏轻笑，殿可要脱袴？

    崔辙瞥一不远若无其事捡槐的娥，你！

    我就是喜为我造反的男人。你与其在这里唧唧歪歪，不如赶去造反。晚了，君之孩孩就要唤君之兄兄作耶耶了。

    ＊

    霍徳妃与太轼在驿楼窗前，隔着千万叶，居临，不巧真看到了这一幕。

    徳妃气郁，你真该约束一王氏了。

    崔轼目睹次弟而不得的气急败坏，其实有些快意，杳娘只是淘气，行事并不离格。何况，我们看着是阿辙主动上前纠缠她。

    说不的是，他继承了皇父的趣味，私心偏这天男人都觊觎的祸红颜。

    她腹儿

    是阿辙的也无妨。

    徳妃转首骇视他。

    崔轼笑：他的与我的，本是同一脉骨血。

    徳妃叹气，你能这样想最好。先前陛赐王氏与你，我还疑心他有意挑拨你们兄弟不和。

    崔轼诧异地看母亲。她是个痴女，极少如此诛心地揣度崔攸。

    徳妃避开儿的视线，继续：他以皇甫世勋为冲王傅，已微培植阿乘护佑的意思。便是司氏不治，她的女儿依然是天心尖上人。

    皇后的病，一向是帝国机密。病弱的她生育不及半载，天就急忙忙迁都，令人不禁揣测：这是天赶在她玉殒之前，要她亲见证这个为她而兴的王朝之新都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