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_九州·涿鹿by江南

这些人似乎要把涿鹿城掘地三尺，找贼来。

蚩尤想他们只是抢劫了一腊，并非贼，更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非常幸运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蚩尤踮着脚尖跑到一条小巷里，藏在一面凹陷的土墙后。那是他的风宝地，每当酸枣成熟了，蚩尤就用衣襟兜上很多跑到那里靠在土墙上吃，没人会找到那里去打搅他。

不过他忽然看见了刑天。刑天全上只有两件东西，一是遮住的铜盆，二是嘴里的烟卷。蚩尤说刑天你怎么在这里？刑天嘬了一烟说：“太真不错，我晒晒。”蚩尤仰看了看雨蒙蒙的天空。

直等到人声都散去了，蚩尤才和刑天小心翼翼地来。那时雨师和风伯都不见了，刑天就提议城来烤腊。

“少君，又在想事？不要再想了，你的脑袋看着越来越大了。”刑天对蚩尤倒是很关心。

“可是你的脑袋也不小啊？”蚩尤反驳说：“我没觉得你用过它。”

“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思考的，”刑天抓了抓脑袋，“后来……”

蚩尤很好奇地睁大睛。

“后来我觉得我最引人的地方还不是智慧，而是外形。”

很多年以后，刑天以“猛志”成名，有诗为证说：“刑天舞戚，猛志固常在。”不过蚩尤所知的刑天，只是涿鹿城鼎鼎有名的少妇杀手。

像所有良知未泯的少年那样，蚩尤并不觉得自己加雨师和风伯那个黑质的小团伙有什么不对，但是勾搭满城的少妇就显得非常地没有英雄气宇而且龌龊。雨师说神山上的好汉们也是最忌讳这一条，整日里只是练习枪打熬，并不对女有什么兴趣。

不过刑天有自己的一理论，刑天说人生总得有乐趣吧，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去死？涿鹿城这个地方我觉得只有这件事比较有趣啊，少君你觉得我该放弃唯一的乐趣去河吗？

蚩尤说若是你住的地方一个女人都没有，难你就去河啊？刑天说是啊，那样我的人生就太灰暗了，到时候谁也别拦着我。

人一旦认死理儿就没办法了，蚩尤可不想刑天去河，所以不再以少君的份过问他和寡妇之间的来往。刑天是涿鹿城里日过得最开心的人之一，男人们对他恨得牙发，却又学他的装束。大街上随可见提着一面盾牌腰间着一把斧的人，自从刑天来到涿鹿，涿鹿城就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斧帮。

蚩尤想人生际遇真是变幻莫测，完全是一个又一个的偶然组成的。

如果没有那场声势席卷整个南方的夸父族叛，那么他现在还留在九黎，作为神农的少君，生活算得安逸，至少不必去抢劫熟铺。而假设爷爷不是持要派一个只肌不脑的刑天来看护他，那么蚩尤或许正和某个清秀沉毅的将军对坐，以天为幕以地为席，说着天地玄黄太古洪荒的浩瀚与苍茫。这样他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哲人，而非一个打家劫舍的好汉。

他生命是一幕可笑的戏剧，命运是他的命运，偏偏他却无力去改变，只能坐在那里等着，看看什么将会降临在他的上。就像一朵蒲公英的小伞，它能否落土发芽，是发芽在裀上或者茅坑边，都完全取决于那年的天什么样的风。当然一朵大蒲公英总是有后代，因为它会结许许多多的小伞，然后把它们统统给风去选择。

蚩尤想神农总是有将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世界上就有很多蚩尤这样的孩。即使他是落在茅坑旁，毕竟还有好运气的孩落在裀上。

只不过对于那朵落在茅坑旁的小伞，是否有些太过残酷？纵然不能成参天大树，它也有过在清风摇曳的梦想。

穷极无聊的时候，蚩尤喜幻想。有时候他会想爷爷在个月的初一就会驾着车来接他回家了，有时候他会想他生来就该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某一年生日的时候会托梦给他，让他成为旷古绝今的英雄。很多很多的初一过去，可是爷爷并没有派车来接他，从六岁到十二岁，他还是手无缚之力。

蚩尤不再理刑天，暗暗地憋了一气，瞪大了睛看着茫茫苍苍的涿鹿原，想看看一个改变他人生的机遇到底的从那个角落“嗖”地蹦来。

云锦侧坐在她的小上，静静地仰望涿鹿之野的天空。

她想象自己是一只燕乘着风过天空，人们只能用目光追逐她而不是弓箭。她渴了就去东方的澧泉饮上几，饿了就吃些晶莹的竹米，这些都是凤凰喜的事，但是云锦不喜凤凰，因为她觉得凤凰太哨，再怎么不过是一只披红挂绿的傻鸟。所以云锦决定不像凤凰那样栖息在桐树上，当她觉得困倦的时候，她就要努力地飞向天空，飞到天空的最。她张开双翼在极的天空里安睡，随风带她去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