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清暑殿

    那是崔攸篡周，建立新商的第十一年，朝遣使司植往南越，为商太聘越公主。

    彼时，四海之，除却钱氏所据的南天一隅，尽已归商朝治。

    崔攸并非没有吞越的野心，只是州戈数十载，田园寥落，百废待兴，而越之北鱼米丰饶，越之南海上贸易发达，国虽小，其富裕几与朝相抵。何况，钱琨虽逝，国仍有武功颇著的太妃冯氏坐镇，即便用兵，新商未必讨得到便宜。崔攸只得退而求其次，以联姻的方式，缔造暂时的和平。

    司植为崔攸皇后司京之堂弟，是州杰的男，其倜傥俊逸的名声直达南天。

    熟悉太妃的越人得知使臣名讳，都不禁挑眉，随即会心一笑。他们的太妃样样好，功逾吕武，而无吕武之骄悍，惟有一个弱：时不时地令智昏。

    司植至王，先有一女官在南阙迎候，自称是太妃边的侍，我国诸王公主的教养，皆由太妃亲视，琼州公主的婚事，亦由太妃定夺。请明公随妾往清暑殿见太妃。

    司植依言登车。

    清暑殿会客厅，约一盏茶功夫，有女官笑，太妃至。

    司植起恭候。

    两个梳贴面髻的小婢卷起宽幅湘竹帘，十来名健壮的娥抬着乌漆朱绘的步辇。

    司植揖为礼。

    萼华伸一只素手，与他握，雅言寒温，其风仪气度与西京淑媛无异。在三十八岁的盛年，依然苗条娟好。

    十四岁的琼州公主亦在侧，着越女特有的心形脸和乌亮圆睛，婀娜可煞，神气却颇有主意。

    萼华命她与司植见礼，笑挤挤睛，此为霍太的舅氏，汝须敬重之。

    太生母姓霍，人称霍太。

    琼州公主却：先看过铠甲再说吧。

    萼华与司植都笑了。

    司植命随从取公主在国书指明要的霍太作战时所著铠甲、所乘战、手书的关鸠篇、太犬所育的娃仔，与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