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请自来

    短短三日，整整三十六个时辰，说不说短不短，直到一滴雨滴在谢宵瘦削苍白的脸颊上

    井底除了有污泥，有顽石，还有数不清的枯骨与他相伴，厚厚的一层灰烬掺杂着不知什么位的骸骨和断指，以及烧了一半的纸钱。

    这里黑暗森，不见天日，他甚至能觉到初夏时节的小虫蚂蚁在上爬行蠕动，目空一切，一无所知。

    他在胭脂井底待了三日，米未尽，却让他的阿妩在这里待了整整六年。

    外面天愈黑，雨势也愈大，这是永宁城初夏以来的第一场雨，缓解了京都方圆几百余里的旱，也自上而将谢宵彻底浇了个清醒。

    承殿里里外外被暗卫围了个彻底，这等晦气地阖里的人不得都绕着走，井外滂沱大雨只有总阮显撑着伞，苦苦的跪求他上来。

    陛，老求求您保重龙啊！陛，老求求您快上来吧两鬓斑白的阮显声泪俱，任谁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谢宵可以任妄为，但为帝者称孤寡系社稷，却偏偏不可以，谢宵无更无兄弟，先帝谢崇更是将八竿都打不着的谢氏皇族旁系，杀了个净净。

    他若遭不测，文武百官连个成承嗣的娃娃都找不到，江山无继，群狼环伺，百姓恐又遭战火屠戮，生灵涂炭。

    倾盆大雨，谢宵月白锦袍的那污秽被重刷的净净，顷刻间被浇透的衣衫仅仅贴在他上，墨染的发杂无章一缕缕缠在一起，那双若耀石一般邃的眸微抬，底的冷意似乎能吞没一切。

    如玉一般的男儿，哪怕嘴开裂，满狼狈，此刻像极了受尽酷刑的谪仙人，悲怆而毅。

    阮显急忙起，又是披大氅又是挡雨，却都被他挥退，他就这样赤着脚消失在雨幕，仿若幽魂一样游在宸。

    宸的主街上，被大雨渐起的雾可见灯微弱的火光。

    无论是疾行奔走的人，还是列队巡逻的士兵，见了他无不跪地叩首，不敢直视龙威。

    天边轰雷雷的闷雷，惊扰了成碧的清梦，她悄悄起却发现风袭开了她枕边的窗扉，豆大的雨滴便争先恐后的落，差撞倒那一盆她自外带回的杜鹃。

    明明早就，早浇晚施，虽然说她啥死啥，但却是养杜鹃的好手，但这盆杜鹃苞早早就谢了，光叶还半死不活，现在更是认不个杜鹃样了。

    前几日谢宵日日宣她，私里也不动手动脚，两人便这样静静呆着。

    他读书写字批奏疏，她在旁边大瞪小的自得其乐，对弈品茗赏赏月，空了馋了直接拿刀放鲜血喝。

    陛天威难测，雷霆手腕震慑群臣，无人敢有二心，敢肆无忌惮刀喝龙血的，她算一个。

    谢宵准她放肆，那她便放肆给他看。

    只不过多日谢宵不曾宣她，虽然章殿里还是日日送血过来，比起这加了药草熬成黑羹的药血，她还是喜现割现喝，谢宵把她胃养刁了。

    同时养刁的除了胃，还有她此前嗤之以鼻的与，谢宵无论是先天本钱还是后天功夫皆是一。

    她未曾与他人燕好过，自然无从比较，却也知谢宵的本事即便算不上万人之上，也是百尺竿，她很受用，相当受用。

    三年被困承艳梦，一朝梦醒谢宵又日日拿山珍海味来喂她，一换成清粥小菜，看不到摸不着，数日来她的馋瘾倒是被勾起来了。

    谁料谢宵今夜却不请自来

    他一狼狈，满鸷，看起来颓丧又可怜，他并未刻意掩饰，有武功底的知雪折竹不敢拦，也拦不得，只悄悄去禀了天一，他却挥了挥手让两人退。

    映他的眸，猝不及防被他打横抱起，辗转把她轻轻的放在人榻上，那双逡巡在她脸庞上，似乎是在竭尽全力找寻和铭记什么，将她一望穿，写满。

    她想说什么，却被他一盖住了眸，属于他的薄自然而然的覆上她的，上来便声势浩大，掠夺肆，决绝而不留一丝余地，发了狼的啃噬撕咬，痛觉不清晰但隔靴搔，她的只一会便被他咬了好几个。

    成碧越挣扎，他啃的越狠，若平时还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此刻便是兽的释放，她就是他的猎，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吞腹。

    血腥气在彼此齿间蔓延，他却轻易认输，将她重新抱起转了献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