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间席上诉衷（）

    若非知你是谁，我怎么会你的人计？重烟反问。

    提到这话，他便觉得有些好笑。

    她当他是什么人，一个落难的女仗着几分姿，便能让他心动神摇？

    她的表演破绽百，她自己都不觉得，还以为很成功。

    谢云衣听几分揶揄，心想他原来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戏似地看自己。自以为骗了他，实际上却是被他骗了。

    她悻悻地转过，背对着他：知你怎么不说？

    重烟将她圈，膛贴着她的背，手指挲着一片细腻光的肌肤，缓缓：初时想着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可恨即便你是在演戏，我也难自禁，甘之如饴。只怕你知了，看不起我。

    我怎么会！谢云衣不可思议地扭看他，黑暗看不清他的神，然吐息，似乎绪也相通。

    大抵十分在乎一个人，便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就像她总是担心他的不够多，不够，不足以承担真相，其实真相早已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

    心一，泛起泪意，谢云衣贴上他的，极尽温存的一吻，：重烟，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也不该骗你。过去我不知何为，只觉得飞升神仙是世上最有趣的事，可我现在知，没有你神仙也不快活。我不要神仙了，你也别走，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重烟光，抚摸着她的脸庞，半晌不语。

    谢云衣忐忑：你不愿意么？

    云衣他叫她的名字，并不是第一次，她却是第一次清醒地听见。

    我愿意放弃飞升，与你在凡间厮守。可是你不是普通的女，于你并没有那么重要。飞升是你毕生追求，或许一百年后，五百年后，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为我放弃了自己的追求。

    谢云衣忙摇：不会的，我绝不后悔。

    重烟笑了笑，论幼，她还比他大一百多岁，可论人世故，她简直像个小孩。一时，什么都能许诺，本不知时间有多磨人。

    重烟：无论你会不会后悔，我都不想你这么放弃。再说你一心盼着你去天界找她，你若放弃了，岂不叫她失望？

    提到，谢云衣心也有些为难，她这时已经明白重烟的意思，他愿意把飞升的机会拱手相让。

    她看低他了，他并非那等俗男，以为名，打压女的追求，让她们自己的附庸，他尊重她的理想，并且愿意帮她实现。

    可我舍不得你。谢云衣埋首于他怀，脸腻着他的膛，泪。

    不知他这番心意时，尚且不舍，何况现在？

    重烟：我自然也舍不得你。莫哭了，听我说，飞升不只有积功德这一条路，我把我的功德都给你，你先去天界，很快我便去找你。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安排，本打算等她坦白时再说，终究是自己先代了。

    谢云衣知飞升确实不止积功德这一条路，比如现在把甄觅去，或许还可以再换一个飞升的名额。可是甄觅与素秋为她起了明灯，她是他们的守护神，怎么能卖他们？

    虽然算不上义薄云天的英雄，谢云衣亦有她自己的原则。

    还有什么路？她抬起来，问重烟。

    重烟：五通神在凡间广立祠，声势日趋浩大，已是天的心腹之患。倘若能除掉他们，既是造福苍生，亦是大功一件，飞升又有何难？

    谢云衣想了想，：这倒是个法，可是他们向来行踪诡秘，上哪儿找他们？

    归万思想要参宿剑，不用我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

    谢云衣不安心，：我不走，我帮你除掉他们。

    她有这份同退的心，重烟自是喜，在她莹的肩亲了亲。

    此时天微熹，借着透帐里的朦胧晨光，他见她粉面，两只睛哭得像桃，便起拧了帕，给她了把脸，方才：五通神手段卑劣，你再厉害终究是个女，容易吃亏，你走了我才安心。

    谢云衣还是不依，好说歹说，终于答应半年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