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

    「快啊！慢吞吞得還要不要你的小仙魄！」

    不知幾宵沒睡的大仙班，進一種著似的瘋狂境界，一手大刀一手大鏟，對著膳房弟兵頻頻咆嘯。「錯了錯了！你酒醋用那什麼鬼醬碟裝！給我小心點！」

    一名小仙娘嚇了一，急急忙忙跑去更換酒盞。

    「要快不能跑！」大仙班又怒得直叫囂。「膳殿跑什麼跑，新來的麼！」

    「膳殿如戰場，膳殿氣勢如虹，戰族戰無不克！」日學著大仙班生氣地比劃來比劃去。

    「日！」仙娘碧兒低聲喝斥她，顯得有些緊張：「妳安靜點，別讓大仙班瞧我們這處來。」

    殿裡一向外接壤的大空間，兩張直直延伸去的大長玉案玉，用來擺放一要送的菜。一開宴已送去了好幾缸瓊漿、數千盤烤菜與餅，方才又送如山的火烤炙，現在，則又飛快擺滿了燒魚與酒醋，青蓿記得一次翻桌該是熱湯，之後是便是他們茶點。

    青蓿一邊瞧著大桌上的進度，一邊在她的茶點區繞著桌，正將備好的材擺到仙娘們心製成的凝凍上。

    碧兒說了這晶瑩剔透的凝凍是最後一菜餚，清甜收胃。青蓿本還幾分疑惑豪放不羈的戰族武士，真會喜歡這秀秀氣氣的點心麼，碧兒又解釋，這凝凍別匠心的包裹了一珠戰級潤元，用以鼓舞將士。上將與小兵分到的潤元份量亦有些不同，是以這凝凍，特別重視順序。

    數千盤一樣的東西好打發，諸位將士與上神的份就得費些功夫了。青蓿方才完成了一個特別以青瓷盛盤、不潤元的凝凍，那是承熙的。她別心裁的稍稍變了樣，又將上頭那朵大朱瑾換成了白透青的藍芙渠，比起碧兒設計的馥郁，他應該更喜歡清又潔些的飾。

    她滿意地瞧了瞧，又依序完成了幾位將領與上官的盤飾。

    「紫鳶啊。」遠處傳來大仙班宏亮的嗓門。「妳怎得空過來？我正忙，就不招呼妳了。」

    「神官儘忙。」紫鳶嫣然一笑，：「太師不放心，要我來看看小青，不勞煩您。」

    「日。」碧兒瞧見了，輕喚了一聲：「妳隨我到後頭，再拿點櫻。」

    「櫻？咱們有說要用櫻麼？」日一臉糊塗。

    碧兒隨意一笑，：「我看著撒些櫻不錯，來幫我。」

    「喔喔。」日連忙跟著去了。

    青蓿瞧大玉案上已經上了熱湯，盯場仙役頻頻發聲促，轉就要輪她們上茶點。她秀手微揚，帶了一抹咒術將竹篩盤裡的分派了完。她滿意地拍淨了手，又逐一上前檢查。

    「妹妹。」

    青蓿正瞧得認真，陡然聽得足令她打了個哆嗦的問候聲，她連忙抬起了頭：「姊姊？」

    「瞧妳這般勤快，倒讓姊姊想起了妳以前的樣。」紫鳶一笑，繞了繞，順手揀了朵拿起來細瞧。

    青蓿一緊張，忙阻止她：「姊姊，碰不得碰不得！仙班代了，這些順序都對著座位，不能混的。」她就怕紫鳶有心讓她錯，仔細算了算，紫鳶亂的那盤，還不巧是給宏輝上神的。

    「青蓿，妳這都破了，真要這麼端去麼？」紫鳶一笑，指了指盤的朱槿。

    「破了，怎會破了。」她明明才剛檢查過，分明是紫鳶破的。

    有些提防地看著紫鳶，她連忙想要再找朵兒來替，那擺朱槿的竹篩盤，卻似乎讓碧兒拿走了。

    「仙婢都來了，我幫妳吧。」紫鳶輕袖一晃，隨即復了原。

    看仙婢就要上前來端這幾個盤，青蓿有些著急，又上前阻：「等等！」

    她揚了一碧兒所教的測咒檢查，那朵朱槿果然完好如初，雖然氣形和原先不大相同，卻似乎沒什麼問題，她對這賦形之術還不熟稔，只想興許是因為經過修復的緣故。

    悉心將那盤裡的東西整了整，看上去和其他盤飾一般好看，這才讓人端了去。

    紫鳶淡淡一笑，那測毒之咒別說仙婢送到尊將前頭，還要再演示一次，才剛發生穗那檔事，小心謹慎的炎火家，也不會自個兒沒驗過便。那段鑲在朱槿裡頭的氣形，是他父親設計過的，搭著碧兒的凝凍，才發效用，自然任那咒術怎麼驗，也驗不來。

    「碧兒姊姊，咱們太慢了。」日抱了一籃粉的細碎櫻，吁吁趕上前來，回頭朝碧兒喊：「都端去了。」

    碧兒望了紫鳶一，淡淡笑：「那也沒辦法了。」

    「呼！小青姊姊。」日看著那大長御案終於清空，覺得這幾日當真了一番了不得的大事。「妳這雙手臂快痠死了吧，回去我替妳。」她作勢便要上青蓿的肩頭。

    青蓿微微一笑，閃了開：「那豈不又累壞妳了。」

    才放了一顆忐忑的心，卻突然聽得外頭一陣喧鬧，不一會兒，只見大仙班領著一名仙婢，幾名武士，直衝進了膳房。一名武士當著她吼：「她麼？」

    青蓿一陣吃驚，只見那方才從她手接過凝凍的仙婢，嚇得一臉蒼白，畏畏縮縮點了頭。那面凶光的武士立刻上前來拽住她，連拖帶扯，拉了去。

    「咦！娘娘！娘娘！」日一驚，急忙要跟去，卻讓碧兒一攔。

    紫鳶瞪著她一聲冷笑，沉：「妳主這頭恐怕完了，識相點，便跟著我說詞。」

    日驚愕地望著兩人，吞吐：「妳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