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

    「尊上。」青蓿慌慌張張轉了一跪，芳源慢條斯理起了，拂了拂衣，亦向承熙一揖。

    又跪著。他還沒問話，她倒自己心虛起來了。

    「芳源，怎麼回事。」承熙轉向白羽芳源，淡淡問了聲。

    青蓿一急，怎麼先問他。「尊上。」

    「尊上。」芳源再一揖，正經八百稟：「臣巡守經過，見神官鬼鬼祟祟，攀著杉樹頻往霓光殿張望，臣便想上樹相詢，神官或是讓臣一喊，心裡緊張，不慎摔了樹，臣只好幫忙拉一把。」

    承熙聽著，微微皺眉，他方才走近，只見芳源緊攬著她墜，那畫面著實令他不快。抬首瞧瞧那杉樹，斷了個樹枝，芳源所言，卻似乎不假。

    他淡淡應聲，朝青蓿望了一，：「回殿。」

    青蓿心裡一涼，慌張磕了個頭，胡亂：「不不回殿，青蓿不回殿。」她一緊張，什麼規矩也忘了，她只想著這頭回殿，約莫真要死了。承熙光一掃來，她又腦袋空白，一伏：「尊上饒命。」

    瞧她怕成這般，他心裡一嘆。想起有些事吩咐芳源，又：「你去帶些人，武行挑過，明日，隨我去趟界。」

    「是。」承熙守這青蓿守得牢，他一時半刻也沒戲唱，芳源一揖，領令退了去。

    承熙眸光轉來望著青蓿，淡淡一笑，又：「殿裡殿外都要罰，妳想想清楚。」

    青蓿聽了一驚，承熙每次說罰，還能怎麼罰。對上他一雙不容分說的藍瞳，她面上一紅，急急起，三步併作兩步跑回殿去了。

    承熙隨後進了寢殿，只見青蓿乖乖巧巧，已經低頭站在白牆。他心裡不禁生了點笑意，本來的不悅倒變成了好奇。

    他剛回進德殿，還未廳，是以也還未瞧見廳案旁擱了一落穗讓人送來給青蓿的衣飾，案上還有一壺桂圓茶，一碟她擅長的千層餅，數種味，盡是他從前愛吃的。

    他一嘆，這姨娘，很是堅持，還想動之以。

    逕自在案旁坐了，他淡淡開，：「有人要妳站在那兒麼？」

    嗯？聽他開，青蓿愣愣望來，他不總是要她站在這兒麼。

    「過來。」

    青蓿於是怯怯走了上來，又緊張兮兮地望了承熙一。

    承熙靜靜不說話，只替自己添了杯茶。青蓿走近了些，便瞧見了案上的餅，那茶的熱氣，飄散一淡淡甜香。她吞了吞涎，肚咕嚕一聲。

    她彷彿讓自己嚇著了，一顫，裡轉了些慌張。

    承熙抬頭看了她一，問：「餓了？」

    餓，很餓很餓。她這兩日，曬日頭半點沒有作用，只將那什麼百靈養氣茶當作，她且不好意思同承熙說她這沒用的草，想吃東西。

    有些羞赧，青蓿輕點了點頭。

    承熙一嘆，隨手指了一旁的椅，：「坐來吧。日後要是餓了，膳房自己東西吃。」

    坐？青蓿小心翼翼，依言落坐，正稀奇他今日的好脾氣，他又隨意將餅推到她跟前，：「這裡頭，我瞧著有豆沙，金桔，數種，也有鹹餡，妳可能喜歡這個。」他說著，揀了個桂餡兒的給她，且替她倒了杯茶。

    他這般親切，她又擔心了，總不會，要她吃飽了好上路。

    還惶惶亂想，她接過餅，輕咬了一，那餅餡太香，又或是她太餓，她整個心思便讓餅攫住了，她內心無比激的咬了幾，有點急，又連忙喝了桂圓茶。那茶潤潤香香，又直叫她洋洋的好像要化。

    承熙側支著頰看著，見她顯得很餓，又遞給了她一個薔薇餡的。餵小動似的，倒也有些樂趣。

    他還猶記虛里那隻要人餵的蓿草，如今虛里足能雕青蓿這極其仿真的仙，且維持了好一段時日，那轉化日光的氣形，還仍然不好麼。

    想著過往，他有些神，龍神不在龍谷，足足震撼仙界，但虛里當真相合了上古龍神仙魄，去了紅漠麼。

    「尊上今日何以這麼早回來，有事令您煩心麼。」青蓿又吃完了一塊餅，心滿意足，幾乎忘了方才還擔心承熙要罰她。這時辰，承熙該是不在的。

    承熙聞聲，歛了些心神。這東西，對她稍好一些，老病便又犯了。事實上，為合戰族諸將，理政會議挪了時間，他卻不想同她解釋太多。

    「吃飽了，不如好好說說，妳今日，爬樹什麼。真想翻牆麼？」他睨了她一，淡淡：「況且，妳不是會飛麼？還需要讓那白羽芳源摟摟抱抱。」

    雖然當初她撞了仙障七葷八素地掉來，就是稱不上飛，她飄也從夕珠巖這麼飄過來了。瞧著她那還無暇換的裙裳，讓她綁了幾個結遮掩，仍可看衩直開到間，這麼讓白羽芳源瞧得透透淨淨，他臉又沉了幾分。

    青蓿見他那臉，又緊張起來。她這麼多問，簡直自掘墳墓。「青蓿。」她連忙起，吞吞吐吐應：「青蓿不敢院，只是想看一看霓光殿的神仙姊姊舞。」

    「看舞。」承熙一愣：「妳悶得慌麼？」

    「不不是，只是朱鶯元君說，為了去怡心湖賞，要青蓿讀點詩，青蓿看了首詩，想學舞。」

    「詩？」承熙聽了嘴邊又掩不住的泛了一笑：「什麼詩看了讓妳想學舞。」

    什麼詩啊，那詩不是一般的長，她又怎記得住了。「就什麼金步搖，什麼君王不早朝。青蓿只讀了幾句，實在記不清了。」

    承熙聽了，頓了頓。半晌，望著她冷冷一笑，：「妳若真是想看那霓光殿，該有瞧見些什麼，不如幾支舞來，我且看妳學了什麼。」

    青蓿聽了一慌，：「青蓿有看，當真有，只就這麼幾，便摔來了，實在。」

    「。」承熙淡淡令了聲，不打算聽她解釋。

    她如今聰明了些，知這尊上若要為難她，又怎她會不會。青蓿了頭，只好離案，依她所看見的向承熙婷婷一矮，悶悶：「尊上要看，便只好傷你睛了。」

    她隨手送了送袖，踩步轉了幾個圈。

    承熙望著，她得竟還不差，就只這隨意學學，舉手投足僵了些。那眉間底的認真樣，卻讓他心頭狠狠一動。他伸手攫住她送的長袖，一把將她拉進了懷。

    他那雙又燒起青焰的藍瞳令青蓿心裡一，還未及回神，他俯吻住了她。

    她雙睜得大大的，還胡亂想著，天上天君王一個樣，連她這等舞步也買帳麼。

    雙臂鎖緊了她，他又好似陷進汪洋一般。她提那長恨歌，毫不懂修飾的心直當，但心裡有的青蓿竟更令他暈恍。

    她讓白羽芳源摟在懷間，她那舞步踩著，又像極了梔月。

    忘卻天上凡界，時光年，他吻著她，一吻再吻。

    無論她是誰，他承認他放不，無論多荒唐，他愛，愛著一個仙術鍛造的草，愛得開始思考，他想給她個名分，就算轉要凋亡，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走，不翼山諸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