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两个月后，英贤正在办公室加班，忽然接到英齐电话。

    ！你一定要救我，这事被爸知我就完了。他声音慌，说话也颠三倒四。

    两人母亲都是陈枫，是真正的亲弟，但是并不怎么亲近，若非走投无路，他不会求到她这里来。

    怎么了？

    英齐支支吾吾：电话里不方便说。

    你在哪？。

    在家，我在家。

    好。

    英齐早早在她房间等待，见到她那一刻险些哭来。

    不久前，他在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叫陆轩的公哥。陆轩直说喜他的车，正好英齐也想攀他关系，便大方将车借给他开。名义上是借，实际上是送。陆家从政，不方便太调，车留在英齐名反而更好。

    谁想这就事了。

    就在今晚，陆轩酒后飙车，撞上护栏，人被送医院抢救。

    最糟糕是车上还有一个女孩，没系安全带，车祸时直接撞破前窗玻璃飞了去。豪车事故，飞来的女孩又衣衫不整，现场照片很快被人发到网上。

    短短一小时已有不少转发，等到天亮势必要上搜。照片上，车牌数字看得清清楚楚，迟早查到英齐上。

    英贤知陆轩这个人，他妈妈是城里有名的陆姨娘，给人妇了二十多年屹立不倒，逢年过节还能带着孩去找爷爷拿红包。

    见她迟迟不吭声，蒋英齐坐不住了，抓着她的手声泪俱：，我们是亲弟，妈去了新加坡躲清静，抛咱们两个不不问，爸也从来都不喜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英贤看着他问：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找夫删了网上那些照片就行，只要别扯陆家，别扯我。

    原来他早都想好了。

    英贤不语，那淡淡的目光过来，如同一盆冷浇在他脸上。

    英齐不忿，差大喊我知你从来没拿我当亲弟弟看，然而现在除了沈东扬没人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他只得继续忍耐求她。

    英贤到底给沈东扬打去电话。

    沈东扬没有多说什么，犹豫两秒，答应来。

    两小时后，天已蒙蒙发亮，沈东扬终于发来短信：放心。

    英齐比她着急，听见手机铃声，立刻凑过来看。看清容后，呼一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看他这幅模样，英贤冷冷开：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

    他一愣，反问她：谁？俨然已经忘了对方存在。

    英贤失望至极，停顿半晌，说：以后不要再和陆轩来往。

    英齐忙不迭答应：好，，我都听你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休息。

    看着他轻快步伐，英贤满心自嘲。

    说是帮他，其实何尝不是帮她自己，这件事被大哥二知，一定揪住不放。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在蒋家其他人里，她和英齐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英齐觉得父亲偏她，其实父亲只是喜她够听话罢了。

    女太多，父也得靠竞争。

    等待沈东扬时候，英贤安排秘书柯先去医院跟况。

    六半左右，柯打来电话。

    柯，陆轩怎么样？

    老板，人已经从手术室里来了，手术很成功，休养个年半载的就能恢复。

    英贤放心来，又问几句陆家人的表现。他们在得知网上照片已经理净后没有太咄咄人，让柯传话说等陆轩清醒过来，他们就会立刻办理转院。

    这样也好，省得她费心。

    那个女孩怎么样。

    不太好，伤在，医生说就算抢救过来也不一定能恢复意识。柯停顿两秒，压低声音问，老板，还救吗？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柯又唤一声：老板？

    英贤缓缓开：让医生该怎么就怎么，她的况调查清楚了吗？

    柯松一气，恢复正常语气汇报：她本名叫傅芝，江州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傅芝没毕业就来京州模特，艺名Anna，拍过几本平面杂志，和陆轩也才认识一个周。她哥哥现在也在医院，只知妹妹了车祸。

    陆家什么态度？

    从医院到现在一句也没有问过。

    看来是不打算了。

    安排王律师起草一份保密协议，准备好了来接我一起去医院，不要叫司机，你开车，这件事越少人知越好。

    好的，老板。

    挂上电话，后响起清冷声音：三，你不应该救她。

    英贤脊背一凉，转看向房门。

    来人是英慎，蒋家老五，蒋震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当年正是他的现才让她和英齐的母亲陈枫彻底死心，毅然决然离婚。

    一直有传言说英慎的生母是某位三金影后，对此，蒋震与影后皆是一笑带过，久而久之大家便也忘了这桩桃传闻。然而随着英慎年龄增，他的五官越来越像那位影后。

    英慎，你怎么在这。

    英慎举手克杯，给你送咖啡。他知她习惯，6准时起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喝咖啡。他在楼等到六半还不见她人影，索上来看看。

    你都听见了？

    英慎大方：我昨晚就知了，四哥动静那么大，很难不知。他知她担心什么，说：其他人都不在家，爸没回来，杜阿姨带着小弟回了娘家，只有我在。

    英贤暗自松气。

    英慎重复一遍：三，你不该救她。

    她当然知一旦傅芝醒过来会有多少麻烦，所以才会在柯问救不救时犹豫那样久。

    英贤垂，睫荫着瞳孔晦明难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男孩却笑：家里恐怕只有你会这么想。他才十九岁，五官尚存一丝稚气，笑起来越发雌雄莫辩。

    咖啡在这，凉了就别喝了，楼我再给你。嘱咐两句，英慎放杯离开。

    看着那瘦背影，英贤恍然记起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英慎五岁才被蒋震领回来，陈枫大怒，放话说绝不可能替人养野。家里没人愿意搭理他，他就安安静静坐在前厅沙发。她看他可怜，招呼他来吃果，小男孩沙发跑过来拉她的手。

    从此英慎黏上了她，久而久之，两人比她和英齐更像亲弟。

    现在，连英慎也成了合格的蒋家人

    房门外，硕大的晶吊灯自三楼天板直坠一层大堂，云石地砖映夺目光彩，绚烂却毫无生机。那光彩如同一张排满利齿的大，吞噬掉每一个住在这里的蒋家人。

    手脚泛起难以言喻的凉意，英贤不愿再看，转看向窗外。

    *

    不一小时，柯开车现，载她直奔医院。

    老板，傅小也从手术室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