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落雨

    37.落雨

    寒山村的某家农舍里，柯继凤好不容易才哄了女儿上床睡觉，心里记挂着厨房炉上煨着的汤，又起披上外衣踏了卧室。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着觉。柯继凤刚走厅堂，就听见黑暗里一阵沉的男声响起。

    她瞬间汗竖起，听到了男人那句堪比鬼魂索命般的呼唤：柯二将军。

    你知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男人慢悠悠地亮厅堂里的蜡烛，映了他满是斑驳伤痕的脸。

    果然是你，范大耳。柯继凤背着的手合上了卧室的门，目光直视坐在八仙桌旁的范大耳。

    范大耳在桌上摆着一银针，声音平淡：你还是这么淡定，当初你们决定背叛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淡定的吗？

    柯继凤沉默了很久，最终只得吐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那惨死的妻儿！范大耳神渐渐激动了起来，『红宝珠，履山河。待北定原日，只教群臣来贺』，呵呵，就为了这首莫名其妙的残诗，我们生死为他找宝，没有找到就要以死谢罪。但是到最后，怎么反而你们都没死，只有我被日日夜夜酷刑拷打，让我宝？为什么选我？你明知的，我家里还有怀的妻在等着我！凭什么就选了我？！

    柯继凤低，认命：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就来吧。

    娘被厅堂的声音吵醒的小女孩，着睛从卧室里走了来。

    君儿！柯继凤连忙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范大耳。

    她是你的女儿？范大耳的目光瞄向小女儿，反复看了好久之后，忽然双手颤抖地站了起来，她她是

    君儿，去！柯继凤哄着女儿去卧室避难。

    可是小女孩却倔地挣脱了她的怀抱，拦在了她面前，对范大耳怒视，：不允许你欺负我娘亲！

    范大耳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地：你让她认贼作父？！

    柯继凤赶忙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叹气，：你真以为我们是熙王放来的吗？当年我们为了拖延时机，只能欺骗熙王宝在你那里。谁知熙王竟然第一个要杀你，我们也只能趁机逃命。我知你还有妻在家，我们三人便赶忙去救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被熙王的人给杀了，我们拼死才救了襁褓里的孩，也就是她，你的女儿

    你说谎！范大耳满泪，拒绝相信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孩的脸与他的妻一模一样，他再怎么否认，都明白柯继凤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的复仇意义又何在？他最该报仇的人不应该是熙王吗？原来，被仇恨冲昏了脑的他，竟然还是不知不觉被熙王利用了

    范大耳的泪顺着脸庞了来，他伸手掌想要抚摸那孩，却被一支破窗的羽箭穿了掌心。

    离她远！正是连夜赶来的陆蓉，她踹开大门，拿剑指着范大耳，对旁的小算，金姑娘，麻烦你带孩和她娘亲离开这里。

    范大耳望着前的剑，并不慌张，只是在小算带着母女俩离开后，淡淡地反问陆蓉：是王爷叫你来杀我的吗？

    为战士，背叛是最可耻的场。说话间，陆蓉瞥见厅堂墙角的小鞠球，有些惆怅地，范大耳，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会替你向王爷求的，你还会再见到你的女儿的。

    范大耳轻笑：呵，熙王不是个好人，你不能相信他。我跟你回去，以熙王那睚眦必报的格，我只会更加生不如死，再无见我孩的可能。

    陆蓉飞快地反驳：王爷不是那人！

    你里的熙王是什么样的人？为皇帝忠心驻守边关，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贤王？范大耳又笑了一，只不过这笑容里有着地讽刺，你知我们为什么叫寻龙兵吗？

    传说几百年前，平王带兵讨伐厉王，得到妖界之主相助后顺利称王，妖主还留自妖丹协平王定天。自那以后，无数想要称王的人都想得到那颗妖丹，熙王也不例外。熙王让我们想尽办法去破解平王留的残诗，去找到那颗可以定江山的红宝珠。

    我们一开始也和你一般，为他忠心耿耿地卖命，直到后来才知我们要找的是什么，我们才明白熙王的谋逆之心。我们也知，就算我们没拿到红宝珠，但知了他的秘密，他也绝对不会留我们活的，所以我们才要逃走。

    但是，我们逃不走了，希望你能认清他的面目，早日。范大耳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陆蓉，将撞了她的剑锋上，带着我的尸复、复命吧

    陆蓉扶住范大耳，怜悯地：你这是何必

    失血过多的范大耳握住陆蓉的手，虚弱地：求你，别让熙、熙王知她的存在

    这是一个父亲临死前的愿望，陆蓉无法拒绝，她抿住，像是承诺一般用力地。

    范大耳牵起嘴角，声音越来越小：红宝珠，履山河九山前翡翠绕，安得英雄挽天、天河

    最终，那首残诗还是没有被他念完，随着他的逝去而消失在黑夜里。

    这桩连续杀人案最后是以范大耳畏罪自杀而结案，陆蓉立了首功，再次坐稳了她姑苏第一捕的宝座，风光无比。

    只是当小算去六扇门接谢粟的时候，她看见原本神飞扬的陆蓉似乎变得沉闷了很多。变得奇怪的不仅仅是陆蓉，还有谢粟。

    江南多雨，姑苏亦是如此。

    小算撑着油纸伞，站在六扇门门前的桂树，等着谢粟来。虽然只是一日之别，可已经习惯谢粟陪伴的小算，心却空的，像没了的蒲公英，竟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

    她有些烦恼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她这样一也不像立志要闯江湖的侠女了。可她的心里又有一丝甜，只要想到阿粟的睛，阿粟的笑，阿粟的手指，她的心脏就忍不住地急促动起来，脑袋也控制不住地幻想和他一起执剑走天涯，对神仙伴侣。

    正当她纠结着，谢粟已经悄然走到了她边。

    秋雨细腻，顺着谢粟的发梢凝成珠，到了地上。谢粟几缕发丝已然被这秋雨浸透，缱绻地黏在他莹白的锁骨前，为他明艳的容颜平添了一丝脆弱。

    阿粟！小算连忙将油纸伞移到他的上，人也扑了他的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我好想你哦！我在客栈等着着急，所以过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个词似乎动了谢粟的某神经。秋雨朦胧，雾住了他的睛，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神。

    天地之间，细雨如银针坠地，刺得人犹如骨般的寒冷，唯有这把油纸伞，撑住了即将排山倒海而来的悲怆。

    雨伞，谢粟抬起手抚摸上小算的秀发，像是里孤独守着最后一件宝的龙，反复抚摸着宝，确认着它的存在。

    忽而，油纸伞倾斜了来，伞面二人的影抵在了桂树上。

    一阵静谧之后，桂树微颤，鹅黄的星星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