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这无疑是夏衍仲迄今为止最狼狈的一个除夕。

老一辈顽固派T市土著大多排外，嫌外地人占据本地资源。夏衍仲却很谢这些人。T市太大，因为有形形的人装满了这个城市，才让街和广场看起来不那么空旷。

不像现在，没有一生气。

离开莫安安住，他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那司机可能是憋狠了，一直在絮絮叨叨找话，讲最近警有多不近人，这两日生意又是多么惨淡，夏衍仲很失神地听着，直坐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路，他让司机提前停住了，结完账，上帽，迎着雪默默地往父母家里走去。

今晚的过节气氛必然不会太好。他昨天在饭桌上摔门而走，和父母闹得很不愉快，母亲忍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打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语气不像是来询问况，而像是来火：你们一个两个脾气比我一个辈还要大是吗？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挂断，给你打电话你半天才接。真是翅膀了呵！

夏衍仲几天没有睡好觉，被劈的电话炸得脑发昏，妈，他烦躁地吁了气：您分贝小成吗？

夏母到底还是心疼儿，听他似乎很疲惫，立刻放轻了语气问：跟小莫还没和好？

哪有那么简单，夏衍仲索放弃隐瞒，闷闷地说：她这回是动了真格要离婚。

离婚？夏母声音又了几度，听上去很难以置信，莫安安敢跟你提离婚？

夏衍仲觉得好笑，这件事对他妈来说好像比他自己还难以接受，他抓了把发，把自己摔在床上：人都搬走了，有什么不敢的？他顿了顿：您要是还心疼我，就别馋和这事儿了，越掺和越。

这是说得哪门胡话，你老妈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难还看不穿她一个小丫片？夏母不满。接着，又语重心说：女人有时候就是作，你不要因为她变脸就苦恼，不值当的，这事哄哄就好了我这儿有几张不用的容卡，你给她拿过去，说几句好听话，晚上一家人回来和和吃顿饭，就当翻篇了

想多了。夏衍仲打断她，她晚上不会去的。

夏母被他噎得无话，先是尴尬了一秒，窘迫随即便转为愤懑：她现在搬哪了，我去找她说理去。这小莫也是真没脑，哪家夫妻不吵架？放着好好日不过，以为离了婚不会被人嫌弃是二手货挑挑拣拣么？天真得很！

夏母表述的语义夏衍仲是认同的，但是，他不想听任何贬损莫安安的话。与家人同仇敌忾斥责要分手的妻，这行为像是失败者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不过是窝的注脚罢了。

妈，他只能劝，不对的是我，你就别去给人拱火了，我会自己跟她好好聊。

夏母对此心里早有数。莫安安不难猜，说好听是单纯，说难听是傻，这些年来她的一举一动夏母都看在里，清楚她心里满满装得只有夏衍仲，质上从没有计较过。这么决绝地要跟夏衍仲分手，十成可能便是夏在外面偷吃被抓包了。

夏母早知儿有跟小姑娘不清不楚的坏病，但一直想着男孩家，跟人闹着玩并不吃亏，也并没想着如何纠正，每回都是不痛不说两句了事。这次也嗔怨：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别总是心思都放在外面，你说，要是你们有个孩，小莫还会这样不不顾搬去吗？

行了，我还有事。夏衍仲对话题又扭转到一代上很无可奈何，有空再说吧。

挂电话，他又开始发愁怎么寻找莫安安。

莫安安朋友少，往日来看这很好，她没太多地方可去消遣时间，便会有足够的空当持家事。但到了这时候，她的孤僻简直成了遮掩行踪的隐衣，没人知她搬去了哪里。夏衍仲给孔维希打电话，她迎问：你们两个和好没有，他便知没人可指望了。最后救了他的是互联网，没有登的购记录上显示了莫安安的新住址信息。夏衍仲看见那行字简直欣喜若狂，像怕晚一秒她又会搬走了似的，鞋带都没来得及系就拿着羽绒外匆匆打车去了目的地。

雪很麻烦，然而这场雪得夏衍仲满心喜。莫安安有时候拧了，可心，必定看不去他在雪里苦等，待他在雪里可怜淋上一阵，再见面定是会有转机的。

所以当他站在楼，打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夏衍仲一都不急，既然打定主意卖惨，他不介意卖到位一些。只是算盘打得噼啪响，他怎么也没有预想到，希望会破灭于那辆熟的墨蓝幻影。

雪没把他冻坏，可那张车牌却着实扎了夏衍仲的睛。

他只看了一，人呆住了，四望望，这回一秒也不敢再多停留。敖衡也在这里，指不定在哪一扇窗后赏猴似的看他拙劣的表演。他被另一个人当成笑料品咂，这刺痛了夏衍仲极为烈的自尊心。他慌张地打车逃跑，路上脑都还是懵的，想不通莫安安什么时候搭上了敖衡，也不清楚心里那酸涩是自卑还是心痛。

大概是自卑多一。

人多少都有些比较心理，夏衍仲也不例外。社会上大分男人，要么没他年轻，要么没他能挣，要么没他英俊，明着比暗着比，他多是赢家，这让他几十年的人生都在一很圆满的状态。跟敖衡他也暗自过比较，除开家背景因素，夏衍仲认为自己并不差他多少，连睡的女人都保持在了同一档次，搞的时候柯燃还叫过他主人，直言和他很。而他问过几次莫安安和敖衡亲的，她总板着一张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