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2）· 睡前故事

    II   -   Les   vacances   à   Rome

    从西班牙广场的地铁来，已经九多了。

    这个广场是罗最闹的地方之一，也是艺术好者的朝圣地，尔扎克、瓦格纳、济慈都曾在这一带居住过，最著名的景要属从广场通向圣三一教堂的137级台阶，是电影《罗假日》的拍摄地。

    广场西边，大牌奢侈品店散落在方形街区，夜晚霓虹斑斓，街角橱柜里的珠宝和包璀璨生光。陆冉的公寓在科尔索大上，闹取静，是1875年的老房，两室两厅，平时一个人住。

    她要休假，上周提前在公寓里办了一次万圣节小聚会，雕刻过的黄南瓜和女巫帽还挂在墙上，很有氛围，陆星舟一见就兴奋得不得了，带沈霁拿个南瓜在客厅疯跑，还跟他朋友打视频电话炫耀。

    陆冉见到孩的喜悦心飞直三千尺，在沙发上不想动。

    陆星舟被他爸着洗澡上床，还心没给他妹妹讲故事。沈铨让他快睡，把卧室门关了，又叫沈霁去洗澡刷牙，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要穿的短袜拿来。完这些，公司来了个电话，他一接就是一个小时，等陆冉都洗完了才房。

    妈妈，你能别讲西游记了吗，我都把动画片看完了。沈霁埋在妈妈怀里，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的发丝耷拉在被上。

    陆冉亲了亲女儿的额，那让爸爸讲吧，妈妈也好久没听过新故事了。

    刚洗过澡，她的肩膀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黑发如瀑布垂，一方秀雅侧脸，密的睫波光转，抬眸看他时，都是温柔笑意。

    沈铨也亲了亲她的额，坐在床边，目光扫了一圈，看到书架上放着一册画集，声音放轻：那爸爸就讲一个很早之前的故事。

    沈霁聚会神地睁大睛。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遠的北方，有个叫克的小伙。他家里很穷，有七个兄弟妹，父母都是工人。父亲想让克成为一个有地位的人，所以叫他好好读书，可是克从小就喜画画，他经常想，也许画画能比读书赚更多的钱，为何不走另一条路呢？

    沈霁很赞同地。

    克这么想着，去了一家画室当学徒，过了不久，他发现自己画得比老师还好。他渐渐有了一个梦想，他要去最繁华的地方画画，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画家。22岁的一天，他揣着这个梦，照常从家乡的小桥上经过，突然看见对面走来一位丽的姑娘，她穿着绸缎衣服，着华丽的珠宝，漂亮得简直不能让他这么穷的人直视但他没法将视线移开，因为他第一见到她，就上她了。

    哇！那他们在一起了吧！

    沈铨笑：这个姑娘名叫贝拉，是一个珠宝商的女儿，家里非常有钱。让克惊喜的是，贝拉也对他一见钟，即使是差异大的家背景也不能阻止两人相。贝拉很欣赏他的画，鼓励他去大城市黎，那里是全世界的艺术殿堂。克答应她，等他赚到钱，就回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最的新娘。

    陆冉的第一反应是男主角是个陈世，但想想沈铨也不可能给女儿讲那么现实的故事，就闭上嘴认真听。

    克成功了。他在黎举办了画展，崭角，在陌生的城市里，他每天都想念北方的故乡，还想念贝拉，为她画了许多油画。她在画纸上牵着他飞过田野、钟楼，飞到天的云朵上去。来黎漂泊的五年后，他终于回到家乡，和贝拉结了婚，准备带她去那个梦想之地。

    沈霁鼓掌：他太了！

    但就在此时，战争爆发了，他们只能留在家乡躲避。这是一场很大的战争，很多国家都参了战，这个世界变得陌生，连克的祖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战争结束，竟然连皇帝都不复存在了。有很多和克年纪相仿的人在宣传平等、解放，他觉得这是好事，像他家一样贫穷的家不用再受地主的压迫了，就积极投到运动去。他被任命为家乡的人民艺术代表，后来，又创立了一所艺术学院。

    这是迎娶白富，走上人生巅峰啊。陆冉慨。

    好景不，他画画的风格太自由了，并不符合当时简洁、练的主，慢慢地连学生都对他产生了质疑。他受不了这样的批判，带着家人离开学院，重新回到阔别九年的黎，可是他这辈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乡了。

    沈铨叹了一声，继续讲：但黎真的那么好吗？起初他们一家在那儿过得不错，但十几年后，战争又来了，甚至在战争来临前，厄运就已经降临到他上。

    沈霁抓住被，张地望着他。

    一夜之间，街上就多了一些穿制服、拿着枪的人，他们砸碎玻璃，破坏他的工作室，把他的画拿来，在门焚烧，他心痛得要命，却无法改变这一切。最后，他决定和很多艺术家朋友们一起去国，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一家没有受伤吧？沈霁急急问。

    沈铨了一她的脸，克过上了安全的生活，却仍然担心发生在欧洲的战争。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贝拉得了肺病，病得很重。克很着急，他跑遍了所有的街，翻遍了所有的药店，都找不到一瓶抗生素给妻治病，因为国也参加了战争，药都送到了前线。克的祈祷没有用，贝拉还是去世了，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二次离别，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陆冉抱着孩，神动容，他买不到药的时候，肯定很绝望。

    再拿起画笔时，贝拉的面容仍然在印他脑海里，他时常会想起两个人在黎生活的那些年。当战争终于结束，他就回到法国定居。一个人如果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悲伤，是不什么成就来的，贝拉肯定不希望他停止脚步，克这样想。

    沈霁似懂非懂地。

    克成为了毕加索和斯的邻居，又开始创作新的油画，他在女儿的劝说找到了新的伴侣，与她相敬如宾，并在65岁的时候，走上了新的事业巅峰。他为芭舞剧设计服装和布景，为黎和纽约的歌剧院创作画，为全世界的教堂绘制彩玻璃，甚至连你妈妈去过的联合国总，也有他的作品。当克很老很老的时候，依然会想起贝拉，画起她，想起22岁在桥上的那次初遇。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脑里都是梦，现在他老了，依然有梦想，他投于没有报酬的公共艺术，相信，希望这个世界永遠没有战争。你曾经在法国见过这位大师，在他去世那年的天，他活了将近一百岁离现在已经快半个世纪了。

    克·夏加尔先生说过：   '当我们说，生活和艺术的一切都将被升华。真正的艺术在之，这就是我的信仰。'

    沈铨俯吻女儿的鼻尖，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睡觉吧。

    沈霁的眸汪汪的，在努力消化这个人的故事，要是没有打仗就好了，克和贝拉就会永遠在一起不过要是没有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