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由人

    一年之，恰恰是这几日成不衍最清闲。

    他派了亲信来接替成不衍和同事们的工作，延续往年的传统，再次不厌其烦地翻修那一位的寝，大张旗鼓行华而不实的装饰。

    而那一位对此喜不喜，成不衍并不知。毕竟他的亲信们早已把成不衍和他的同事们礼貌地遣走，慷慨地给他们放了一年一度的假期。

    但尽他们见不到那位，却还是没有人会认为她很喜这年复一年的传统。

    明天心咖啡厅要加演了。

    为了不浪费员工堂的餐券，成不衍和新加他那一组的迪亚兹还是在这难得的假期里来到这里吃午餐。菜才一上桌，迪亚兹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地陡然说。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成不衍从容不迫地切着盘里的排，语气很平静。

    之前不是说今年不会再办了吗？心咖啡厅也换了经营者，没理再单独盛大地为她庆祝。

    员工堂的排不知是来自什么生，质极，经过人造人的烹饪后显诱人的粉红。成不衍切一块细细品尝，觉得味稍微有些淡了。

    无论心咖啡厅的经营者是谁，都一定会为那位庆祝的。

    这没有理，心咖啡厅甚至不会特意为大帝庆祝。

    在新人的话里听到对他这样的称呼，成不衍有些恍惚，他们已经很久不会称呼他大帝，在这里他只是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无关要的他。

    成不衍不喜同迪亚兹这一类的新人把话讲得太清，一是怕留什么可供威胁的话柄，二是只要他们多待一段时间，一切都会不言自明。他用叉叉住一朵西蓝吃掉，不不慢地敷衍迪亚兹：

    你会知的，只要你再多待几天。

    明天演该演奏的曲，秦杏回到宿舍时还没有想好。

    宿舍里的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亮起，间接地再次说明了安吉并不在家。如果真如莫伊拉所言，那么接来的一个月里，她都要独自一人住这间二人寝。

    这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应当对秦杏而言是件大好事。

    安吉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给秦杏带来那烈的被俯视。秦杏知安吉对自己很兴趣，但这反而让她更为不适。一个不把你看是与她同一族同一层次的人上人，对你有的兴趣越越应当是坏事。你很难知这样的兴趣会不会在一刻变成让你粉碎骨的毁灭。

    秦杏把打包好的那份豆放在厨房的岛台上，她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豆，尽味在加了营养剂之后的确不尽相同，也有了显著的改善。但这么多回豆吃来，她还是有些腻烦了。老林不建议她只营养剂，她的目前亏损太多，老林认为还是真正的对她改善更有益。

    在和岛台上的那盒豆行了一番神对抗后，秦杏决定晚一些再消灭它。

    她用光脑在岛台上投影了一架最低品质的模拟钢琴，这已是那台老旧光脑的极限。

    饶是秦杏并未抱有什么期待，但当指尖轻投影里的琴键，她还是瞠目结于那嘶哑刺耳的声响。这样的声响不仅称不上是钢琴声，连称作是声音都过于缺乏。

    她并不死心，还是忍受着这样差劲的声响弹去。但这样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效果，在秦杏的指尖，琴键仍在不成调地尖叫，与冤经受鞭挞的可怜人的痛呼别无二致。

    及时的停止不能够阻断这些难以忍受的声响满秦杏的耳朵。那声响仿佛失控的顽童在她脑肆，它对她的坏影响也正如那顽童在所经之暴地制造的大片涂鸦，在短时间清除掉是一天真的奢望。

    这是什么曲，饥饿的哀鸣吗？

    这样带着笑的戏谑从秦杏后传来，给被糟糕的余音折磨的秦杏带来一难得的真实。

    秦杏转过来，恰好与站在门的安吉对视，望她那一双生机的橄榄绿眸。

    刚才模拟钢琴的声音大抵盖过了房门开合的声音，故而致使秦杏直到安吉发声才察觉到她。

    不是的，只是随手弹一弹，没想到它这么差。

    这级别的光脑最多也就模拟到这个程度了。安吉瞧了秦杏的光脑，又补充：古董商和钢琴商也不会允许他们把模拟钢琴得太好，会影响他们生意。

    秦杏了，示意自己明白了，向安吉解释：

    我也不是想用它什么练习，只是实在不知明天该演奏什么曲好，想弹一弹，也许会有些想法。

    安吉哦了一声，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秦杏弹模拟钢琴是为了什么。接着安吉的目光便落到岛台上的那个饭盒上，她走到那近前，也并不同秦杏问些什么，就极其自然地打开了它。安吉见到那是一盒豆，当便挑起眉来。侧过脸同秦杏：

    你吃过晚餐了？

    还没有。

    听到秦杏如实的回答，安吉了，她拿着那只饭盒就丢一旁的垃圾理。一声轻响后饭盒和豆就化为了乌有。

    安吉转过来，对着一脸讶异的秦杏微笑，橄榄绿的睛不肯错过秦杏任何一细微的变化。

    不要吃垃圾。我们一起吃晚饭。

    金边勾勒的名贵瓷盘里摆放着极为简单的炸鱼和薯条。

    在地球时代，炸鱼和薯条通常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垃圾品。

    秦杏用叉狐疑地碰了碰那切得过的薯条，疑心那其实是薯角。

    怎么了，你不放心吗？要不要吃我这盘。

    一直瞧着她的安吉适时开，说自以为极贴的话来。秦杏摇了摇，这一盘本来就是让她先在两盘之间选的，她也亲见证了安吉的烹饪过程，怎么可能不放心？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什么？

    安吉继续追问。

    惊讶什么？当然是惊讶安吉不假思索地扔掉了她的豆，在称其垃圾后又准备了垃圾品作为晚餐。

    秦杏真的无法把安吉与面前散发着油脂香气、炸至金黄的炸鱼薯条联系在一起，她总觉得安吉是只吃那些索然无味的冰冷的。上一次的果冻虽然用来晚餐实在过于奇怪，但是想到那是安吉的倒又觉得很合理了。而这碟炸鱼薯条实在与她一向不屑地球时代的形象大相径。

    可这样的话注定只是腹诽了。

    秦杏叉起一块更像是薯角的薯条，解释：

    莫伊拉说你可能一个月都不回来，有惊讶你今天就回来了。秦杏咬了一薯条，安吉把它炸得很脆，也没有让它失掉土豆的香气。还惊讶你会这菜，还得这样好吃。

    安吉对她的这个解释似乎很满意，她今天的炸鱼得的确也很好，外酥脆，里的鱼更是细多。

    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是我的疑似生父最喜的菜，他对地球时代，尤其是地球时代的菜肴很兴趣。

    安吉的刀叉用得很好，她切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