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缘两世金氏女悟  祸双行上州殿失仙

    凤凰有胆，掌世间回，通幽冥，曰雮尘珠。

    白泽《浩瀚万兽图》

    但见那时，越鸟念动真言，手上无相飞环带着佛光嗖的一声直扑向那妖怪面门。那飞环越变越大，从臂钏大小到井大小，从白犼上，将她双臂与腰背住。环上南无阿弥陀佛六字真言莹莹发光，无论白犼如何挣脱都无济于事。

    若要解脱，静心打坐。越鸟念到，随后就地盘而坐，地生青莲，边隐隐有雷音寺宝音不绝于耳。

    青华心惊喜，这越鸟佛已至臻境，若非亲看见，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个未成的妖仙，还要以为是灵山的佛陀。

    白犼亦大惊失，原以为她不过是个鸟仙，但看她带佛宝，落地生莲，实是个有行得庇佑的。遂听其所言，僵直着，学着越鸟模样，也就地盘坐。上束缚果然立刻减轻，飞环虽未放开，却不再灼人。

    金氏女，我且问你。你不回，是为了什么？越鸟闭问。

    白犼听此称呼，失神半晌，方才想起，自己原是姓金的。这一句金氏女，让她想起多少前尘往事，竟一时间落泪来，一颗颗尽如血珠，落在她森森白上，颇是渗人。

    俺不愿再人了，人忒苦了。俺修炼千年，其苦楚，谁来可怜？好不容易有些行在，俺就是拼死，也要找那负心薄幸的短命人报仇，洗俺千年委屈。白犼哭，声如女，如泣如诉。

    善哉，善哉。你且细看。越鸟说，随即摘左手阿鼻尘圣，那化作圆光，光里现一个女来。青华见了，也凑近观瞧。

    白犼抹泪细看，圆光镜女，不是金氏又是哪个？只见她约莫十六的年纪，虽无国，亦有姿容。活泼天真，大大咧咧。虽是个乡间农妇，却也拾掇整齐，是个贤惠麻利的主儿。她与那郎投意合，暗结珠胎，其，在圆光镜一一得见。她死后，无人殓尸，曝尸荒野，遂化为僵。与百兽为伍，昼伏夜。平日无非吃些家禽牲畜，挖得一二新坟，勉度日。无府无，也曾风餐宿，孤魂野鬼，怎不忍辱偷生？

    白犼看得这些，发一声声哀嚎，哭声恸人。想来她也实在是命途不济，活着人人唾弃，死后天地不容。

    金氏女，你千年行，实在不易，世悲苦，天可见怜。你可知，此时回尚有路。若然你加害了那国王，便遁，再无转圜余地。若他为你挡了天雷，来日业火焚风，又当如何？

    什么仙，与俺又有何益？就算是魂飞魄散，俺也要为自己报仇，杀了那负心人。你休要与俺说，任你再说，也说不过这一命还一命，天理公。不然，俺这一怨气，于哪里了结！

    越鸟微微，说到：金氏女，你恨那国王害你死，负你真心，要他以命相填，方能平息你的怒火，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有甚不妥！白犼叫到。

    金氏，你且再看。越鸟指着圆光镜，镜斗转星移，已是另一番模样。但看那金氏女，浑绫罗绸缎，竟是珠光宝气，威仪万丈。

    金氏女，你只知那国王一千年前害你死，却不知尔等有夙世姻缘。只那前一世，你是一国的公主，他是御前的将军。你纵跋扈，一厢愿对他芳心暗许。全不顾他家妻，行取之。只因他不从，便屠尽他一家五，着他狱，害他饮恨而终。若说要以命相填，尔与他早已两清。尔只认得他转世为王，却不知前世血债，故而仇恨难解。现在我叫你晓得，你怨气仍在否？

    只见那圆光镜，正是金氏与国王的前世纠葛他如何不屈，全家如何被杀，他如何在狱自裁，其间，足见越鸟所言非虚。需知那阿鼻尘圣观人间万世回，乃佛母三之一，人鬼妖仙，造化皆在其，乃无上至宝。

    白犼听此姻缘，痛哭失声。自己只知一世仇，不知前世冤孽。苦了她一千年一心复仇，却不知仇人非真，怨恨亦假。一时悔恨无比，心叹苦海无涯。

    阿弥陀佛，放执着，方得解脱。越鸟面慈悲，收回无相飞环。只见那白犼双手合十，默念慈悲，上白尽退，化成一白衣披发的女形状，千年怨气散尽，闭只叹回。

    金氏女，我且问你，你知错否？

    金氏倒地而拜，曰：弟知错，千年怨恨，皆因不懂因缘造化。我有血仇在，一心复仇，却不知他要寻我复仇，冤冤相报，何时得脱苦海。弟糊涂，枉我千年修行，却灵全无，被尘世迷了睛，不知这因果循环，皆有天。

    青华心叹服，越鸟不伤不杀，如此耐心度化一个无甚行的小妖，正是救苦苍生，不落一命。再看这妖，此刻拜服，皆发自真心，若只是寻常打杀，哪得如此善缘。

    金氏女，我今为你打开回，送你重人，你愿意吗？越鸟向金氏女伸手。

    金氏痛哭涕，以抢地，：我佛慈悲，苦海苦矣，度我回。

    越鸟扶起金氏，金氏啜泣不已。只自己临了只有一愿，望菩萨成全。

    越鸟会意，对青华说：离金氏天劫还有十二个时辰，我将金氏藏袖，我等去见那国王一面，让他知因缘造化，叫他日后向善，惠及一方，功德无量。说罢就将金氏冤魂收袖，驾云向兰府而去。

    那金氏怨气虽解，仍是一界鬼仙，越鸟等到夜幕降临，才与护法四龙通报缘由，于上州殿现说法。四龙识得孔雀明王，皆拜，打开通，让那人王知有天神显圣。

    姓的国王病受惊，一时不起，越鸟与他细细说清来由，又叫他莫要惊慌，方才从袖放金氏鬼魂。

    国王只见得一白衣女鬼，对他伏地而拜，又对他叙了两世孽缘，：我因放不怨恨，修炼千年，知你在此个一国之君，害你复仇，幸得菩萨化，如今已放尘缘仇恨，要投胎转世重新人去了。临行望再见郎君一面，化解我俩尘缘。你自在你的君王，以后要广施善缘，莫违天。

    期间两人俱痛哭涕，难分难解。看时辰将至，越鸟对青华大帝：小王这就以雮尘珠打开回，度氏人，帝君在此稍歇，小王片刻就回。

    青华应声，国王跪地而拜，满上皆俯首叩。只见越鸟凭空招来一，丹珠大小，佛光万丈，正是那仙兽凤凰胆，回雮尘珠。雮尘珠灵光所至，一金门自现，越鸟与金氏两手相握，往那金门一踏，便消失不见了。

    这厢越鸟引了氏了地府回，将千年造化陈十殿阎王，诸君闻之，遣判官一一对，所陈皆不虚。再看那生死簿上，氏命数尤在，便唤来面，带氏过奈何桥，饮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

    氏拜谢了十殿阎王，拜别了越鸟，与面逐个作揖，之后飘然而去。越鸟这才谢过十殿阎罗，从回门原路返回上州殿。

    到了上州殿，见那国王依旧拜地不起。越鸟问他有何事相拜，国王噎着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