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除夕（完整）

    接来的几日，苏陌忆果然忙起来，也再没有回过世府。

    金吾卫和大理寺的冲突之后，永徽帝各打五十大板，先后停了陈衍和苏陌忆的职。

    虽然苏陌忆一早就叮嘱过林晚卿，无论朝传何消息，她都不必担心。

    可这些时日的空白，她几乎都要以为苏陌忆被永徽帝秘密关押起来了。

    朝廷里的风声不可能走漏到外面，林晚卿也没那个能耐找人打听，故而她只能悬着一颗心，时时留意着边的动静。

    今冬大雪，盛京周围好些路结了冰，就连河都被冰封，难以通船。

    可城里还是一如往常。年关将至，到都是一派天喜地、阖家团圆的景象，不见丝毫异样。

    三日前，永徽帝以除夕宴为由，招了皇室宗亲京，今夜要在太池畔的麟德殿设宴。

    许是因为皇家盛宴的缘故，朝廷对于安全格外上心。傍晚时分，宗亲之后，盛京城里就了宵禁，连城门也提前上了锁。

    好在世府不愁吃喝，将将夜，一桌丰盛的除夕宴就准备好了。

    林晚卿唤了梁未平、莱落和叶青一起。

    莱落和梁未平跟着林晚卿习惯了，也一直把她当朋友，不觉得一起吃饭是越矩。

    但叶青跟着苏陌忆久了，又把林晚卿当成了女主人，所以是废了她好多，才把人劝得坐了来。

    菜都上齐了，院里意、声笑语。

    莱落还是钦犯，照苏陌忆的吩咐带着脚镣，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过年好吃好喝的心。

    一壶酒肚，她忽然觉得也许可以考虑投奔皇上的事，毕竟跟林晚卿在一起吃香喝辣、有说有笑，好像小日蛮滋，她又不怎么想死了。

    梁未平贪杯，却不胜酒力。三杯肚，就已经面带酡，醉醺醺地开始让林晚卿帮他向苏大人说好话，调他去大理寺。

    林晚卿笑着打哈哈，添了一碗翅羹给叶青。

    叶青闷吃饭，勤勤恳恳。

    翻过年，萧家的案，就过去十三年了。

    跟那年一样，窗外零星地着雪，可前却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她忽然觉得很满足，转过，目光落在茜纱窗几人摇晃的影上，只见一抹倩影俏。

    林晚卿想起来，这是她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在除夕夜穿上了新裙。

    像小时候那样。

    那些年的颠沛离、张皇无措都远去了，如今她天黑有灯、雨时有伞，还有三五好友、清酒几盏。

    这些，都是以前不敢奢望的。

    神匆匆扫过圆桌，落在空着的那个位置上今夜什么都好，唯独没有他。

    哎她不大不小地叹气，起推开了窗。

    砰！

    天空炸开闷响，忽然一阵惊亮，燃起千树繁。如夜风落的星河之雨，淅淅沥沥地垂，一路拖旖旎的痕迹。

    放烟了！莱落兴奋地往窗来，脚踝上的铁链被拖得哐啷响个不停。

    梁未平和叶青也放碗凑了过来，伸着脑袋往外面张望。

    放烟了

    不知那个院里的小侍女兴奋地叫起来，一时间大家都纷纷走上空地，抬仰望。

    大明的方向，天空已经被五颜六的烟染得斑斓一片。光影和响，隐隐能听见越来越多人声附和。

    一片火葳蕤里，重的夜，几盏红的天灯，透着橙的光，在风雪里摇摇晃晃，格外显。

    这天灯？叶青看了一会儿，似是无意地嗫嚅了一句。

    怎么？林晚卿好奇，扭却见叶青一脸的茫然地：我记得，盛京城一向是不许放天灯的。

    为什么不许？

    因为天灯都是在夜里军事传递消息所用，如果百姓们随意放灯，恐会打

    砰！！！

    一声响，地动山摇。

    叶青的话被完全地掩盖，桌案上的碗筷也跟着晃了晃，完全不是烟的爆炸力度。

    几人皆是一愣，抬看向天空盛京城里的烟火盛宴还在继续。

    院里的嘻笑声越来越大，人声和烟火掩盖了方才的异样，似乎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林晚卿觉得奇怪，转抄起架上的绒氅，夺门而，朝着世府用于观景的阁楼跑去。

    盛京城里万家灯火，在黑夜里如萤，大明的方向依旧烟火绚烂。

    林晚卿看了一会儿，没有再发现任何异常。

    难是方才听错了？她自言自语，蹙眉沉思。

    叶青在她后站着，片刻后亦是附和：应当是听错了，烟火爆炸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砰！！！

    又是一阵惊天响，林晚卿觉得脚的地板纷纷动，发咯吱的声音。

    莱落这个时候才拖着铁链爬上了阁楼，她一把抓住叶青，神凝重：把钥匙给我！快！

    叶青怔怔的，看着如此惊慌的莱落竟然一时没了动作。

    叶青！后响起林晚卿的声音，她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袖，指着盛京城城门方向：是炸药，城门好像被炸开了。

    叶青一愣，撑臂往外看去。

    一片碎雪之，盛京城门被豁然炸开一。城的禁军正从各集结，向着城门奔涌而去。

    蹄声、风雪声混杂着还在持续燃放的烟，在暗夜翻搅滔天浪。

    怎么会叶青难以置信，也不腰间的钥匙已经被莱落夺了去，只絮絮念到，这不可能。

    天地间嘈杂成一片，林晚卿却难得地稳住了心绪，问到，盛京城有多少禁军？

    三万，叶青答。

    林晚卿再往上爬了一层楼，探大半个往城门外打望。

    飞雪之，她隐约看见城墙外有密布的火光，却并没有全集结在城门被炸开的那一。

    她退开一，让叶青往前看了清楚，又问到，你看看叛军数量，目测多少人？

    大约一万人。叶青。

    嗯，林晚卿，我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叶青闻言舒了一气，我就说如今正值隆冬，河冰封。若是叛军起事攻皇城，大规模行军不可能不被朝廷注意。如今他们仅靠一万人，就算是有炸药，也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然而林晚卿的眉却蹙得更了。

    皇城禁军三万，叛军不可能不知。但攻城的却只有一万人，这摆明了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着实也太奇怪了。

    她看着奔赴城门的禁军发了会儿愣，只听耳边又是一阵响，这一次，是从城门相反的方向传来的。

    街上的几队人匆匆将缰绳一勒，怔愣之后掉转，又向着另一方向跑去。

    接着，是第四声、第五声炸响，每一次都是从与前几次皆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