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2700字）

    越歌抬了手止住那人离去的步，回看着苏浅，问，什么易？

    苏浅攀着桌边趴着，歇了片刻，方缓声，苏家，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越歌盯着她失了血的脸，肃声，苏浅，你可知那块金牌是你留予你保命的。

    苏浅沉默许久，再度摇了，她不会再顾着我了。

    她忽然撑着起了，满血刺目，背脊单薄，跪到了地上，遵殿令，夏府其余人等，我必亲自带人清理，只夏昭兮，求殿饶她一命。

    未听得越歌回应，苏浅知她顾虑颇多，接着，金牌换一命，此为第一桩易。这第二桩，我知殿留我是为了牵制我，苏浅年少无知，将家拖，她本不该如此，待夏府事了，求殿放她二人归去。

    越歌眸一凝，周有了些压迫。

    若说苏浅用免死金牌换夏昭兮，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亏，可她要她放苏汐走，却又要用什么来偿？

    苏浅有些摇晃，似是快撑不住，勉将话说完，让夏昭兮带苏汐走，远离此方是非，即便她有复仇之心，为了，她也不会再轻易回到京城。

    至于苏汐，我知比不得机，然她亦无我之技，殿留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边，不若留我一把心无杂念的剑。

    越歌低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少女，心绪莫名。前一刻，她还暗暗恼着苏浅不懂事，可此时却有了些动。

    苏浅视线模糊，忍着剧痛朝地上俯叩首，殿亦有妹妹，若是九殿置于此，您可忍心？

    静默里，越歌慢慢蹲，扶着她直了背，你可知，前两日，苏汐趁着你不在府，同夏家已定了亲。

    苏浅的呼滞了一瞬，缓缓扯了个虚弱的笑，是，殿，如今知晓了。所以，夏昭兮更不能死......

    你不怨她？

    苏浅着实有些撑不住了，将半边都靠在越歌扶着她的手上，轻声答着。

    有何好怨的呢她本便该嫁人的。我慕于她，便是她是我，也有拒绝我的权力。她这般行事，既是怕我亲见着伤心，却也怕我伤心之余难以挽回的错事。用心良苦，我如何怨得。

    越歌只觉她这番遭了苦，却似一大了不少，对她提的事，心已有了些考量。

    她将苏浅靠在她肘弯里，仍是忍不住问，你为何，会对她生那心思？

    苏浅抬瞧了她一，虚弱笑了笑，，我同殿况不一样。我和苏汐，这辈如果上一个人，那便只会是彼此。只是，我动了，她却被我走了。

    她不是喜夏昭兮......越歌皱眉，若非苏汐喜，苏浅又怎会这般拼命保她？

    那不是喜......对她来说，只是适合罢了。这世上有许多人，都不过是同适合的人过一辈，苏汐......她看得清，也愿意。

    越歌此时却觉得有些看不透她，然这些并不妨碍她决定。

    她应许，得一柄锋利的剑，确比两匹难栓的好。我应你，但夏家的事，我要你亲自去。

    苏浅应，总算能阖了眸，慢慢又昏了过去。

    她需要一个因由让苏汐再不挂念地离去，越歌需要她显示十二分的忠心，

    此为试剑石，亦是她斩断苏汐牵挂的剑。

    待苏浅睡过一觉，稍补了些神，夜里，便又回了苏府。拿过免死金牌，绕到苏汐房里，最后见过她一。

    卧榻上的人儿梦仍蹙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是否在惦念她。

    苏浅悄声走上前，俯了，轻轻在她额间印，抿轻笑着，难舍又调，最后一次轻薄你......，再见。

    夏府的事办得很快，当初越楚用的什么法，苏浅便也用的什么法。

    用合府命，换一个夏昭兮，夏府的人俱是沉默。

    向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夏申满心哀痛无奈，只叹时也命也。第二日，便将夏昭兮哄骗着送了城。

    送走了人，夏府之人引颈就戮。

    血海汇聚在脚，苏浅眸空，机械地一剑一剑刺，连灵魂都挣扎着，叫嚣着肮脏。

    只是，她没想到，夏昭兮会回来。

    那双乌灵灵的眸染了红，倾盆大雨，一拳一拳朝她砸来。苏浅挡得艰难，任由她击打在上着愤。

    鲜血从里溢，苏浅再不能让她打去，一个肘击将她击倒在地，夏昭兮亦失了力，双眸无神地躺在雨地里。

    昏蒙的视线里，她瞧见苏浅漠然空的眸，面无表地弯了膝，在她面前跪。

    别再回来了，三日后，带她走......

    她瞧着少女弯了腰，前洇大片的血渍，一磕在地上。

    我欠你的命，等日后，若还有机会，便亲自来寻你还。烦劳，先让我留着这命，我还有事要。

    她起了，又是朝她一磕。

    带她走，求你。

    夏昭兮眸映着满地血，看着苏浅朝她磕，惨然一笑，踉踉跄跄爬起来。

    苏浅，是我夏家先对不起你们妹，欠你的，这便还你了，苏汐，我不上她......你也不欠我什么，苏浅，她心里的人是你，要带她走，你便亲自带吧，我也有我要陪着的人......

    剑血的声音响起，苏浅的眸动了动，人影在她面前跌落，她亦没什么反应。

    许久，才面无表地从地上站起来，浑是血地慢慢往回走。

    她发起了烧，额，却仍直了跪在越歌面前。

    越歌也不知她又在拗什么，将她递来的金牌又还给她，，夏昭兮也死了，这金牌你收着，苏汐之事，我仍应你。

    苏浅未接，漠着声，夏昭兮既已死了，我却不可能一辈孤老的，她方定了亲，夏府便遭此难，未免名声有损，日后难再择亲。

    越歌看着她冷漠的神有些发寒，怕是她为了苏汐，已是疯了。声又问，你待如何？

    苏浅低沉默。

    后来，便有了免死金牌救姨娘，苏府嫡女愿终奉养的传言。

    如此贞孝，实属世所罕见。

    再后来，便是苏浅养了几日伤，回府之时，瞧见那个在廊等着她的影。

    一旁的绿蕖，低捧着两指的条......

    苏汐听完之时，低着瞧着杯茶叶，却已是轻轻发抖。

    你说，她被明蘅敲断了两条肋骨？

    越歌不语。

    她知苏汐听得清清楚楚，如此，不过是生了恨。

    苏汐眨了，着茶杯的指骨发了白。

    她伤成那样，她还杖责于她......将她打得满是血，必是浑伤都又裂开......

    她心心念念俱是为了她，雁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