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壹、离间

    定王府。

    “王爷，既然您已经验证了您之前猜的是对的，需不需要安排将那香再换回去，若是任它留在太后那里，被她发现我们动了手脚，岂不是打草惊蛇？”

    定王正在专心地复原着古棋书上的残局，落了一，说“发现又如何？”

    那人有些愣了，不知如何回复，定王抬了抬，笑着继续说：“你当真以为，我还能把这事轻易去？那二人居于，我便是知了，难还有办法带着文武百官捉在床？若只是用些摸不清看不着的谣言攻击，是策。”

    “那您这是？”

    “他们如今捆在一起，李家的名声、人脉乃至遗策，全被太后这个唯一的李家人牵在手里，皇帝用起来可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条编法要真推行去，必然会重新丈量土地、清籍，那我们，就藏不住了。皇帝的心思，我多少摸到几分，等国库满了，一步他打算作甚么，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更何况只要他一日不立后，这里只剩位妙龄太后的事实早晚会发酵来。当务之急，是让他们二人不再如铁板一块，男女之，是最亲密也最脆弱的关系，他们如果察觉到了有人发觉了，自然会有猜忌、多疑、忧心，无论是避险还是断绝，都会留裂痕，我要的便是将这裂痕扩大，了，才能浑摸鱼。”

    “主英明。”

    他满意地端详着自己填的棋盘，仔细地与书的残局对照起来。

    行刺事件的后果逐渐发酵开来，一方面，随着行刺之人份的公布，对条编法是否太过苛刻、之过急的看法开始甚嚣尘上，甚至有隐隐指向皇帝待万民是否仁的趋势；另一方面，皇帝遇刺这件事为其膝无人、后空置的局面敲了警钟，算起来皇帝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大婚的时候。

    最能名正言顺手此事的，就是太后，因此这些天来，李檀的案上摆满了各式各类、名目繁多的请安折，先是外命妇的，到后来连朝大臣都毫不避讳地要求李檀介此事，为皇帝择后人选。

    李檀望着书桌上堆得满满的折发呆，忽听外间通传皇帝来了，叹了气，让人请他来。椟玉说到到，自那日答应要断了后便再也没有来瞧过她，也没送过只言片语，只在今天这该请安的日，才照例过来。

    她看着椟玉大步走来，还是那般风姿神俊，在她面前站定后规规矩矩行了礼，而她也只能客气地回一声“请起“，明明是她一手推开的，李檀却还控制不了心如虫蚁啃噬。

    请安后，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椟玉默默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说不清不明的东西，那目光像夜晚后的雾气一样沉沉凝在李檀上，她不清自己的想法，既知这是理智的选择，更是自己主动的决定，可她看见椟玉的眸，还是忍不住伤心，又忍不住庆幸。

    伤心的是他们如今哪怕站在一起也有如隔着天堑，庆幸的是，尽已经没了资格，可看到椟玉的绪，她知至少他还未放手。

    “你那边，还好吗？”李檀先开了，这段时间不知递了多少要求暂缓条编法的折，连她这里也有所耳闻。

    “还受得住，多恶心恶心我，还不至于动摇新政本。”椟玉回答，气平淡，可这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明明是被刺的人，可这么一“不仁”的帽便这么扣来了，君王的德何等重要，哪里是他说的那么轻松的。

    “你这里呢？可还好？”椟玉扫了桌上的折，问。

    “还好，不过是些老调重弹。”李檀也一样一言略过所有的压力。

    椟玉却欺上前，拿起那厚厚一摞快速翻看起来，看着里面的言辞变得越来越骨，不由冷冷一笑，问：“确实是老调。”

    接着抬直视着她的睛，问：“你呢，你如何想的，打算要帮我迎一位挡箭牌吗？”他目光里全是迫，如剑虹一般压制过来，不惜用起帝王之威来求一个答案。

    李檀的眸在这目光晃了一晃，然后仰起望了回去，开：“不，我不打算帮你迎一位挡箭牌。”

    “我在这后里见过的挡箭牌还不够多吗，你母亲刚时也受过，可她不过是被当成父亲和先帝间粉饰太平的盖，一旦关系恶化，谁都不再她的死活，她的娘家难不知她在里过得是什么日，可他们除了送几句无关痛的安，也没什么别的。”

    “贵妃够受了吧，可里的孩不是还一个个生吗？先帝对她的，几分是，几分是，有多少是真心怜她护她，又有多少是把她当作了与前朝博弈的筹码？若真是她，会不知贵妃如此份、，越是捧上了天就越会惹足非议和不满。”

    “这后里的女人，谁没有被亲人、家族、夫君甚至嗣当过挡箭牌和踏脚石，我何必要再这孽，拉人来受苦。”李檀说完，面容已不见半分动摇。

    椟玉望着她如玉的脸庞，明明是该被藏在闺的国天香，面上却满是毅之，这就是他的人，明明受过命运的不公，明明装得冷心冷，明明最该自私自利，却依然掩不住心底的清明。

    “你若是迎人来，那便敬她……”李檀哽了一，继续说，“她，真心待她。”

    那时，她也就能真正放了。